想到这些殿下昔日同僚都牺牲在神灯案,她几乎想要冲上前提醒点什么,然后才走两步想起这只是幻境,所有的事早已发生,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为缓和气氛,另一位看着心宽体胖的大叔笑道“总归是托殿下的福才能出来透口气,否则我现在还得赶录立簿呢。”
年龄最大的老头儿一并逗道“按我说,我们此行是陪殿下逃婚来着。”
司照道“黄司直,我这不叫逃婚”
“是是是,殿下的选妃宴闹了妖异,可明明都查出只是个乌龙,殿下还不让我们澄清咝,这不叫逃婚,难不成还是公事公办”
少年殿下的薄脸皮肉眼可见地红了。
言知行心直口快,八卦问“真想不明白,殿下为何不愿成婚听闻此次选妃宴上的小娘子,个个皆是才华横溢、仙姿玉色,殿下都没看上么啧,借口啊都是借口。”
见弟弟口出狂言,言知秋狠狠推了他一把,司照倒不以为忤,笑道“确实是借口。”
言知行奇道“所以殿下究竟喜
欢什么样的”
司照轻轻摇首“没有遇到,无从知晓。”
难得场面如此放松,胖大叔和老头儿也都加入讨论“我们殿下可是天下第一智者,自然也得是颖悟绝伦的姑娘勘配得上。”
“那未必。说不定殿下喜欢武功好的,能像我们一样经常陪着殿下斩妖除魔,踏遍山河万里的娘子。”
“哎哎哎你们,殿下是找妻子,又不是找同僚。何况殿下乃是储君,娶妃当端庄雍容,将来能够母仪天下的。”
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好,大家伙有一搭没一搭聊开,倒将当事人晾在一边。言知秋失笑“他们就是这样,嘴上没个把门的,殿下切莫见怪”
“怎会见怪能够这样和大家随心畅谈,我很开心。只是现下我并不想成婚成家。”
言知行“为何啊”
这句,司照倒是未答,柳扶微所站的这位置,恰能看清他某种一闪而逝的落寞之色。她一瞬间就懂了因为一旦成婚,就意味着,亲生父亲会正式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司照道“在我看来,缔结姻缘需得两厢情愿,娶妻更当付诸真心,承担责任,给予依靠;而生儿育女的前提,是有把握给他们一个幸福的家,可这些”司照淡笑之中带着一丝悲观之态,“我自给尚不足,谈何给予”
在场众人应对太孙情况熟知一二,不由自主露出迟疑之态。
最年长的黄粱却开了口“这里就我娶了妻、生了子,我有资格说道两句吧我父母早逝,早早地就一个人在长安闯荡,在遇到我家婆娘前,真的是有饭吃、有活儿,只想着等攒够了银子娶个温柔贤惠的也就满足了。可结果,她不止不温柔,还是个泼辣的性子,连多喝几口酒都要揪着我的耳朵嚷嚷嗐,可我这几日出门,耳根是清净了,浑身反倒不踏实了哈哈,这么说还怪不好意思的所以啊殿下,幸福这种东西,没有遇到之前,咋能说没有可能呢”
司照琥珀色的眸子里浮动起柔和的光“多谢你,黄司直。”
言知行亦凑趣道“就是啊。连殿下都如此悲观,还要我们怎么活”
言知秋则轻轻拍了拍司照的肩“正因未知,向往与等待才有意义。只是殿下,倘若真遇到了这样一个人,你当如何”
司照望向远处三分红叶秋“走向她。”
他说这三个字时声音如春风拨弦,暮花落波一般柔和。
柳扶微的心跳漏跳一拍,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没叫人,不禁道“司照”
他没有听到。
果然还是幻象。
本该就此离去,她竟有些不舍。
言知行、张柏等人连忙起哄“殿下你也太会了吧”
言知秋则站起身,道“在此以前,且让我们陪着殿下一起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