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天,嘴角勾出一丝很淡的嗤笑“皇太孙殿下,你现在大可尽情阐述这些义正言辞,但你心里装着的究竟是怜悯之心,还是因为作为输家的垂死挣扎,你自己分得清么”
“我分得清
。”司照道“这一局,我赌我可以灭掉你的灯。”
风轻看他如此固执,终不再多言“好。那我就等着,看你能否走到终局。”
又更分界线
画面再度回转到残忍的现实中。
司照仿若风中残烛,持剑的手已颤抖到随时会松开。
柳扶微本能想扶他,但她触碰不到虚无的幻象。是在这时,见到一双手伸过来扶住他,另一只手接住了如鸿剑。
她抬头,那人居然是左殊同。
柳扶微先觉惊异,又很快反应过来当年的左钰在逍遥被灭门之后,一番折转入过行伍,那年他在衙门里当差,看来是随营救的援军一道前来的。
司照的目光似在左殊同握剑的手上一顿,随即陷入昏迷。
而他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风轻给予他的阵法、散灯的地点、传播的方式等等写入案牍之中。
他貌似是找到了什么可行性。
饶是他记忆力奇佳,牵涉神灯案的人实在太多,纵然昼夜不息,追随他协查的骨干也都不在,各衙门派来助阵的人的能力参差不齐,哪怕他已将部分实施之法写出,大部分人也不能贯彻其中要义。
他神劳形疲,一双手渐渐地连笔也握不牢。
柳扶微隐隐约约摸到了赌局的规律
就像第一局,太孙殿下是在逐渐地失去人心,而这第二局,他正在逐渐失去他的天赋。
她实难理解,这世上怎么可以有如此歹毒的赌法
眼见司照的手忽尔一顿。
柳扶微连忙凑上前,定睛细看像是一份神灯案的涉案卷宗,她一眼认出,是左殊同的字迹。
太孙殿下将自己的案牍与左殊同归纳出的案牍一一比对,当即唤来当时的大理寺卿前来细询“这份案卷出自何人之手”
“是洛阳府兵临时调来的左参军左殊同。说起来,当年逍遥门那一案唯一的幸存者”
“左殊同”
“正是。难为殿下还记得。”
司照沉默良久,道“且让他留下一道参与神灯案。”复又补充了一句,“莫要说是我的意思。”
大理寺卿虽然搞不清状况,但皇太孙的话不能不遵从。
于是,左殊同自然而然留在了大理寺,神灯案也自然而然递到了他的手上。
左殊同做得极好。
起初卷案送来时,司照还需仔细检查,到后来是直看结果。
司照甚至会暗中观察左殊同,并嘱咐大理寺卿务必为他助力,将更多要务让左殊同去办。
甚至在一次神灯掌灯信徒的搜捕中,左殊同快于司照抵达现场他在神灯案中的表现,远远超出众人的预期。
相比于皇太孙惨烈的灭灯之法,这位左大人反倒能够抢在诸多受害者付出代价之前就发现端倪,并及时止损,即便没有如鸿宝剑的加持,反而救下了更多的人。
如有天助
。
坊间识左殊同者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