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脸色瞬间黑得滴墨。
司照猜得不错。太子点燃神灯之火时,许的心愿是成为皇帝。
但父皇仍然在世,神明不能杀人,他才退而求其次,先求太子之位。
圣人在神明托梦的情况下,果然立他为太子,却未料还多立了一个皇太孙。
“对所以你终其一生,都取代不了我的位置”太子身子往前一倾,威胁道“我不妨告诉你,在神明满足我心愿之前,我不会死如若你今日把我困在这儿,你身边的人都会一个个遭遇不测,包括柳扶微”
“是么。”司照本来已走到铁门边,听到微微的名字,回过头,“有件事,我忘记告诉父王。”
他自袖中掏出一根烧完的香,“方才在殿上,父王身上所燃起的,不是业火,而是我的紫荧之火。”
太子好似反应慢了半拍,眼睛慢慢瞪大。
“不是神明在取代价,是我让父王误以为,神明在取代价。”
“神明不是已经满足了您的心愿么您已经是太子殿下了,那自然,一辈子都只能是太子殿下啊。”
太子猛然冲上去,锁链限制了他的自由“是你是你诱我说出来的”又反应过来,“我不用付出代价了不对,不对,我身上怎么还这么烫,火印”
他低下头掀开自己的胸膛,火印并未消失。
司照道“方才是紫荧,但现在
,应该是真正的代价了。”
“将一切坦白的父王,不正在违背了神明的诺言么”司照抬起眸,上挑的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违背与神明的约定,才是要付出代价真正的时刻啊。”
不同于在紫宸殿中的体肤灼灼,这一次像是五脏六腑起了内火。
太子死死瞪着司照,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夜所有的一切从踏进紫宸殿开始,都是司照所布下的局。
神明尚未对他下手。
下手之人,是他眼里最乖巧善良的皇儿
“司图南,你害得我落到这般境地,你以为你能摘得干净”
“父王不必惊慌,紫荧之火可与业火相抵,不会那么快殒命。”司照温和地问“您不是说您爱母妃么不妨像母妃那样,一点一点感受生命的流逝”
太子形容疯癫,语无伦次,想到自己处于劣势,又道“阿照,阿照,父王根本不是什么掌灯人,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你忌惮我,你对天下人不是都很宽容的么洛阳城的人都要杀你,你都不忍对他们下手,你怎会这般对待你的亲生父亲我也只是被神灯所迷惑,我被夺走了心啊,我也是受害之人,所言所行皆非我的本性啊阿照,算父王求你了,你救救我,速速去拿如鸿剑来救我”
司照看着太子满面泪容,好似动容“父王,其实我知道您并非掌灯人。”
不待太子缓回神色,又听他道“可我不说,谁又能信您呢”
太子鼻翼一张一翕,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所以啊父王,有没有一种可能,您落此境地,不是被神灯取走了人性,而是因为,愚蠢啊。”
司照的语调不带半点嘲讽之意,像陈述再客观不过的评价。
太子听得毛骨悚然。
那正是皇太子一生的心结。
“我办过无数桩神灯案,万烛殿的事,我又怎会毫不知情。原本,我也不愿将路走绝。”司照的嗓音低极了“可谁让父王,要动微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