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玉雅冷笑了一声“本主虽是后宫妇人,出身民间,却也知道命运一事奥妙无穷,非人力不可掌控,本主方才问了司天监几个问题,为何司天监只字不提,只要本主住口呢”
从前最是怯弱不起眼的班采女竟能为了皇子的安危句句紧逼,可见和玉贵人姐妹情深,且她又句句在理,这些话便是秦渊在情急之中都不曾想到,他定定看班采女和司天监对峙,心中升起希望的同时,亦不禁高看了她两眼。
司天监被逼到这份上,又看向陛下幽深晦暗的冷峻神情,连脊背都出了一层的冷汗。
事已至此,他只得退一步说“班采女所言不错,臣等观星之人,立在推断福祸吉凶,却不能如神仙一般对命运了如指掌。”
可紧接着,他又说道“可臣掌司天监潜心钻研星象数十年,对天象可谓熟知,星图如局,每一处的变化皆是一个点,数个点连成线,便能将答案指出十之六七,便是十之六七已经十分了不得,难道班采女竟然枉顾天下苍生的命数吗。”
班玉雅眼底冰寒,不客气道“你既说了是十之六七,便不是全然如此,难不成星象不是时时刻刻变化着吗凭你一词就要陛下处置了皇子,而无一点转圜之地,司天监,你又是何居心”
“何况本主是后宫嫔妃,位至最末的的采女不假,可本主入殿以来无一人说过本主的位份,你又是为何了如指掌是不是你早就和后宫之人有所勾结,蓄意借机生事”
说罢,班玉雅跪地伏身,恳切道“妾身自知御前言语有失,但还请陛下以皇嗣为重,不要听信一面之词,玉姐姐十月怀胎,含辛茹苦为陛下生下皇子,还请陛下彻查司天监,还皇嗣一个清白吧”
后宫里竟然有这样牙尖嘴利之人,句句将他往火坑里推。
司天监往常和陛下禀告天象,或前朝和建章殿,头次来后宫和陛下议事,后宫妇人也敢口出狂言,不禁后悔万分。
他长长的胡须一抖一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微臣为了朝廷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所言所行都是为了国运,臣不过是观衣着才猜测出的位份,班小主如何血口喷人。”
“十之六七便已经足够准确,难不成真要等到祸星误国那一刻才算分明吗”
“宿州大旱犹在眼前,便是后宫天下太平,班小主也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他转头朝向陛下“还请陛下明鉴,臣绝非如班小主说得那般啊”
秦渊冷冷看着他“你的话朕会考虑,班采女的话,朕自然也听得进耳朵里。”
“星象干系着国运,一人之言不够准确,朕会派人监督司天监所有观星人,挨个写下当日天象情况,不会偏私一人,若所有人都看出此状,朕自然会信你的话,酌情考虑皇子的处置。”
“但眼下,事情不清不楚,便是只有成转机,朕也绝不会拿皇嗣去赌。”
司天监颤巍巍道“陛下国运为重啊”
司天监虽有疑,却说得字字恳切,又是从先帝在时便主任司天监的老臣,他所观星象,多为奏效。
一边是国运之言,一边是亲生子嗣,秦渊还从未陷入过如此两难的境地。
宿州已经干旱数月,百姓民不聊生,他身为天子,不能任由百姓流离失所,孤苦无依而只顾私欲,可沈霁为他含辛茹苦生下皇子,那是他的亲生儿子。
百般难以抉择下,秦渊转身拂袖,冷声道“将司天监暗中押至刑部审讯,不得声张,秘密调查他身边近段时间往来之人。”
“紫薇是帝星,而天府多象征皇后,朕记得你从前说过,天府乃南斗第一星,能延寿解厄,既天府星是大吉之星,皇子就暂时抱到凤仪宫抚养,不论天象之说是否准确,朕都希望皇子能在皇后身边多添福运,一生无灾无厄。”
听闻此言,班玉雅喜极而泣。
不管如何,皇子的命好歹是保住了,陛下还是疼惜皇子的,姐姐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灾星,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