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怒极抬手欲打姜雪甄,却见她半死不活的躺在那儿,他这一巴掌下去,她可能命也去了,才黑着脸和孟氏带着姜柔菀离开了老宅,不久之后,姜明撤走了老宅里的下人,断了她的银钱,只留了张嬷嬷和如秀,想让她服软。
姜明走后的那个夜里,窗外虫鸣此起彼伏,星阑爬进了窗里,蹑手蹑脚的上了床,枕靠在她肩头,故作吊儿郎当道,“我今儿救了你,人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得报答我。”
他听不见她的回答,又抬头看她,鼻尖是她身上极淡极好闻的香气,少年的目光直白而热烈,他渴望得到她的回眸,于是他得到了,他看见姜雪甄的眸中有他,他在她的眼底笑,那样灿烂喜人,他笑得更欢了,“阿雪你藏不住的,我知道你喜欢我。”
他一直深信姜雪甄喜欢他,直到后来被她毫不留情的抛弃,他才知晓她有多绝情。
时间过的太快,一眨眼就到了初十,周太后在文华殿设下宴席,宴请入宫朝贺的命妇。
天子来的颇晚,坐在上首意兴阑珊的听着周太后介绍自己的侄女周婉儿,“哀家这侄女最爱舞文弄墨,又常自诩文采,说不定能和皇帝说到一块去。”
天子散漫笑道,“朕和皇嫂是同辈,同他们小辈能说什么”
周太后话口给堵了回去,正想再说说自己侄女的好,天子却将目光投向左侧当中的一对母女,“她们是哪家的”
周太后看着那对母女暗烧怒火,仍耐着好性道,“那是武安侯的夫人孟氏,旁边是他们家的二姑娘姜柔菀。”
两人起身向天子行礼,天子让她们免礼,那下首的姜柔菀红着脸随孟氏坐回座,偷偷望向天子,天子带着笑斜看她,随即转过眼。
周太后狠剜了一眼自己不成器的侄女,心想着这次的宫宴真是给他人做嫁衣了,还不如让姜雪甄过来,至少能压住这姜家的二姑娘。
等到宫宴散场,那些命妇告退,天子也打算走,谁知曹安匆忙跑进文华殿,“陛下,太后娘娘,那武安侯的二姑娘过御花园的时候没注意脚下,不小心扭伤了脚”
周太后维持着笑容,“哀家叫人送她们出宫。”
“这倒不急,朕记得这姜二姑娘的姐姐是姜太妃,先将她送到姜太妃宫里将养,让武安侯夫人先回府,”天子慢条斯理道。
周太后哪还看不出天子的意图,再多言倒会惹天子不快,便只能随了他的心。
哕鸾宫这里下晚得了信,姜雪甄并不想见姜柔菀,算算时间,她跟姜柔菀竟有近两年没见了,宫妃可以在命妇入宫的时候见见娘家人,她却从来不见姜家人,打从她入宫,她和姜家就像彻底断了联系。
分明她都没参加宫宴,天子却将姜柔菀送到她的宫里来养伤。
“不会真像外面人说的那样,陛下看上了二姑娘”如秀担忧道。
“叫他们把西次间收出来让她住。”
入夜后姜雪甄神色发懒,如秀忙出去吩咐送热水进盥室,再侍奉姜雪甄沐浴,随之搀她坐到黄梨木软榻,晚间洗头容易头疼,如秀得拿帕子将她的头发绞干,再拿来玉肌膏准备往她手上的伤涂抹些,这玉肌膏效果是真好,涂了这几天,姜雪甄手上的伤都好的快。
是时院外有人声,如秀掀开一点窗户看,院里来了好几个太医,“不就崴了脚,用得着让这么多太医过来”
姜雪甄自她手里接过玉肌膏,道,“你代我出去,请太医们去西次间,我不过去了。”
如秀应了声好,回头望了望她,沐浴后她身上仅穿了件雪缎云纹寝衣,衣衫宽松,得亏在室内,,脑后松垂的发铺满整个削薄背,还有几缕沾在颊边不愿离开,她低着头在给自己的手指上药,眼睫纤长浓密,鼻梁细挺,沐浴完,素来浅淡的唇色也染了润红,病态被冲淡了,在夜灯下有种朦朦胧胧的惑人美感。
如秀又自己想了一遍幸好在房里,这样的闺阁春色被人见了,什么心思都有了。
她放轻步子带上门出去。
姜雪甄一点点在伤口上抹满药,忽听门吱呀声,当如秀回来了,随口道,“回来的正好,你再去西次间与她说一声,别没事过来打扰我。”
可没人应声。
她顿了下,霎时抬头,正和天子森冷目光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