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酒灌完,姜雪甄顿感天旋地转,因她身弱,素日不敢碰酒,入宫侍寝那晚,先帝为助兴,让她就着酒服下丹药,因此病发,人也去了半条命,如今天子逼她喝酒,和先帝没有不同,都只将她当作可以所以亵弄的玩物。
姜雪甄努力让自己站稳,想从他手里避开,只开口,“哀家”
“闭嘴”
天子一声呵斥,他最恨哀家,最恨的就是她背叛了他,还妄想借着哀家两个字让他记着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身份。
他厌恶透了她这副虚伪清高的姿态,哀家又如何,今日他就撕掉这层身份。
酒劲上来了,姜雪甄虚着身往下倒。
天子一臂勾住那细若柳枝的腰肢,抄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处,轻松抱起人,也只有抱着她才能掂量出,她比以前在老宅时轻了,宫里贵妃过的还不如外面丫头。
都是她自找的
天子把她抱上了一旁的罗汉床,她半张着眼,天子支着枕头,探手把那件外穿的极老气的弹墨碎花比甲解掉,她用手抵住他胸口,吐息微弱。
天子将那只白如嫩笋的手按到枕头上,捏住她的下颌,让她的脑袋略微有悬空,满头的乌发垂散在枕头上,她蹙着黛眉,因这动作朝后仰,露出雪白纤细的长颈,天子定定的看着她,过了良久,才意识到自己在发呆,经年过去,她更美貌,也更吸人目光,连他这个熟悉她长相的都看呆了。
“以后私底下在朕跟前,别再让朕看到你身上穿着太妃的衣裳。”
他托起人,不顾她挣动,将那件比甲丢到了地上,再一松手,她跌回去,脸落到枕头下,头发顺着床沿掉下,她的脸隐在发里,颊边因为醉酒染了红晕,胜似娇羞。
天子抹掉她脸上的头发,看她张着唇在呼吸,眼中失了神,显然是不胜酒力,天子哂笑着,“李熜没教你喝酒吗”
他似惋惜道,“你若是会喝酒,至少能陪朕喝几杯,没准朕乘着酒兴,一时高兴,就饶了你的错处,你还能当你的太妃。”
姜雪甄因醉酒脸通红,蹒跚着下地,没站稳,踉踉跄跄差点一头栽地上,醉酒后她歪着头看天子,两眼发润,“你若真想饶了我,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天子唔一声,点了点头,朝她招手,不见她近前,便伸手把人拉过来。
姜雪甄红着眼抖出声,“李、李铎”
天子顿住,顷刻抬手将她的脸掰正,寒声问道,“你叫朕什么”
姜雪甄不愿看他这张脸,闭眼时眼泪沿着眼尾末尽发里,再睁眼仍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示弱,“你是李铎,你不是常山王。”
少年星阑曾给她说过一个故事,那时他们一起坐在屋顶上,星阑枕着她的膝盖,仰望漫天星空,星阑手指着北面一颗发着红光的星告诉她,那就是心宿星,而在远处还有颗在移动的发着红光的星,那就是荧惑。
星阑问她有没有听过荧惑守心,她没有听过,她对这些东西一概不知,星阑并没在意她知不知道这些,只是自顾给她说了个故事,故事里,小孩的父亲因为荧惑守心被冤死,小孩的母亲病体沉疴,郁郁而终,只剩下那个孩子一辈子陷在仇恨里。
当时的姜雪甄只当是个故事,只是后来入了宫,在宫里听人说起过章怀太子往事,先太子妃亦是应天府出身的大族贵女,在后来被抄家灭族,世间有那么多巧合,姜雪甄从来不愿将这些巧合加到星阑身上。
只是事与愿违。
星阑成了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