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室内水汽弥漫,姜雪甄皱着眉,脸上显出烦腻的神情,成功惹恼了天子,“你嫌朕烦”
她以前不会这样,以前他们在一起荡秋千,他陪她踢蹴鞠,她跟他在院里放风筝,那些快乐宛若还在昨日,可那时她还会对他笑,会怕他饿,特意留好饭菜,会给他缝补衣物,会给他做靴子。
他切实的感受过,她曾经对他很喜欢。
所以才能骗到他。
她的喜欢也是她用来骗人的东西。
天子张开手掌托着她的下巴强行将那张欺霜赛雪的脸转向自己,“若朕是李熜,你还会嫌朕烦”
姜雪甄的病才见好,虚弱的很,掀起眸见他这般咄咄逼人,又垂下眼,说,“不是嫌你烦,我怕冷。”
天子方见那盆中水已凉,她这样病弱的身子骨是扛不住冷水的,以前在老宅,稍微冷一点就会病倒,她一病就是好些天,张嬷嬷每回都担惊受怕,连带着还数落是他把她累病的,他在没来老宅前,她几乎足不出户,连院子里都不去,他来了后,他们常在院里,那四四方方的小院子,比现在高大的宫墙要有人情味的多。
天子还是转身出去。
姜雪甄穿好的衣物,走出盥室,在房门口停了停,才推门入内,果见他靠在床上,他发懒的闭着眼,神情舒散,姜雪甄在桌边站着没动。
“二妹妹会进来。”
天子喉中发出意味不明的轻哼声,将锦衾扯起,人靠着枕头,轻佻的看着她道,“你既成了妇人,就别在朕面前装什么娇羞少女,拿出你伺候李熜的本事来。”
“我没什么本事,”姜雪甄道。
天子冷笑,一翻身进了衾被里。
姜雪甄还是在桌前没动,但门外已经开始敲门了。
姜雪甄站了会儿,只怕天子做怪,还是放下纱帐,自己躺回被。
天子轻笑一声,倒没动她。
恰时里屋门开了,姜柔菀抱着衣裳入内,脸上还是气不过,凭什么洗澡还要她送外穿的衣服,真把自己当成什么贵人不成
她把衣裳放好,悄悄在屋里打量,这间房比她住的大多了,就连床都是枸木雕花架床,那帷帐用的也是薄绸水红金丝,风一吹,轻轻浮动,整间房不像一个太妃的住处,更似未出阁女子的闺房,哪像她住的那件抱厦,屋子小不说,陈设也老旧,她们换过来住才对,姜雪甄一个太妃凭什么住这样的地方,不知道的还当她不愿做这个太妃呢。
“送完衣裳就走吧,”姜雪甄淡道。
那床上忽掉下来一缕乌发,姜柔菀瞪着那头发,感觉有点不对劲,姜雪甄洗完澡就睡了本来没有不妥的,但是地上落了许多水迹。
姜柔菀踱到床边,小声问,“太妃娘娘睡了吗”
没人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