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表情沉重,过半晌道,“既如此,便让姜太妃迁居醉景轩吧。”
醉景轩在桃坞的西面,靠近西池,算是离桃坞偏近的院子了,但寻常时候天子即使泡温泉也不会往西面去,西池的温泉小,桃坞临近的东池却是大温泉。
周太后暗暗觉得贤太妃多事,姜雪甄若搬去了醉景轩,势必姜柔菀母女也跟着过去住,这不是方便了姜柔菀接近天子
“皇帝,姜太妃此时病倒,哀家本不应该再说别的,可姜家那二姑娘把婉儿推下水,这事儿总得有个说法,”周太后道。
天子一时沉默,只随意一瞥,只见周太后跟前的富贵儿带着姜柔菀母女候在院里,姜柔菀想上前解释,可被两个宫女按住了,她含着泪娇滴滴道,“陛下,臣女冤枉,臣女并没有推周二姑娘,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水的。”
她还指望着天子能像上回她打如棠那般,轻飘飘的饶过她。
周太后道,“有人亲眼见到她推了婉儿,皇帝难道还要偏袒她不成”
天子皱眉,“皇嫂也觉得朕是昏君”
周太后一讪,刺客骂天子是昏君,天子甚至推迟了选秀,可见天子因此耿耿于怀,天子虽在人前温文尔雅,但周太后有也没蠢到要触怒他,他终归是天子,岂能与他作对。
周太后笑了笑,“皇帝这说的哪儿的话,就凭皇帝废了殉葬,天下人都颂扬皇帝贤明仁义,皇帝是极圣明的君王。”
天子面上带笑,像被这两句好话哄得开心,道,“不管事情原委,小侄女确实落水了,姜二姑娘难辞其咎,自今日起便在这院子思过吧。”
意思很明了,就是姜雪甄搬去醉景轩住,姜柔菀和孟氏两人留在这院子里,还得思过,以后都不能随意出这个院子。
这下可如了周太后的意,姜柔菀被禁这院里还能翻什么风浪,等回头周婉儿把天子的心掰过来,后位唾手可得,至于姜柔菀,估摸着出了小汤山天子连她叫什么都记不清了。
姜柔菀慌忙跪到地上给天子磕头,“陛下,太妃娘娘生病,臣女想侍奉在她左右,可否让臣女随太妃娘娘前往醉景轩再行思过,太后娘娘说是臣女推周二姑娘落水,臣女不敢辩驳,只求陛下看在太妃病卧在床的份上”
周太后恐天子心软,正要说话,天子却冷冷道,“姜太妃身边不是有宫女,用不着你侍奉,好生思你的过。”
天子说罢,便离开了。
周太后也甚为满意这样的结果,和贤太妃说了两句闲话,便也出了院子。
姜柔菀在地上瘫坐片刻,便被请回房中。
屋里只剩了几位太妃,太妃们也纷纷告辞,这时如棠和如意端了药进来喂姜雪甄,贤太妃临出去前往那床头看了一眼,只瞧着姜雪甄被托起身,依稀见她身上穿的不是寻常寝衣,而是一件深衣,那深衣样式她见过,是宫里喂孩子的乳母嬷嬷才会穿的衣裳,姜雪甄一个年轻太妃,怎会穿这种衣服
贤太妃微凝神,转步出了门。
那晚后,姜雪甄便迁进了醉景轩修养,行宫里热闹,只有她这一处清净,天子没再来找过她的麻烦,她托病不爱出来走动,也只贤太妃来过两回,贤太妃还是一如既往的待她好,夜间留宿过一回,之后怕打搅她养病,也只白日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