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有话给我小点声说!”公孙珣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没有军令前,我部只能继续向前。”
这次不仅是娄圭,其余军官也齐齐颔首,只是气氛相较之前不免生硬了两三分。
而果然,距离右翼不过十里左右的中军那里,迅速传来命令——讯息已知,向中军靠拢两到三里,然后小心戒备,继续向前!
然而,让所有人都感到疑惑的是,当日安营扎寨,次日再度上路,如是两日,大军却只是不停的与东部鲜卑那装备落后的游骑作战,而且是规模越来越大的游骑,俨然对方是下了死力……但,根本就没见到所谓的王庭精锐!
很显然,对方是想尽量迟滞汉军的速度,并遮蔽汉军的斥候……这当然可以理解,而且这种经典的游击战术确实也起到了很出色的效果。
但然后呢?仅仅是迟滞的话毫无意义吧?毕竟弹汗山距离塞外不过三百里,而汉军就算是一路被骚扰,也依旧行进了百里有余,你还能迟滞几天?
而且再说了,这些东部鲜卑兵马的表演确实如公孙珣说的那样,远道而来,疲敝不堪,同时装备极差,在这种骚扰战中几乎完全被得到了汉军军事支援的乌桓突骑给压制,双方的交换比远远大于汉军的期待值。
所以,根本不用多想,敌方一定还有后手,只是还不清楚……或者说,对于下层军吏而言,只是军队统帅还没做出判断与决断而已。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在第三日傍晚扎营后,公孙珣就被紧急召唤到中军参加了军议。
“西路田晏那小子太远了,就不说了。”夏育并未在帐中会见诸将,而是就在外面席地而坐,同时还在与军士们一起用餐,据说这是他从段熲那里学来的习惯。“不过,中路雁门臧中郎将那里今日已经派人送来军情,说他那边也遭遇到了层层阻截,不过所面对的对手是中部鲜卑……这当然是早就有所预料的。”
一众军官军吏不由失笑。
“换言之。”夏育严肃起来道。“我以为局势已经颇为明朗了,原本我们以为三路出塞,是西路对西部鲜卑;中路对中部鲜卑;而我们则直面王庭……现在情况大致相同,不过是我们这一路又多了一万杂兵而已。若我所料不错,那檀石槐必然令三部鲜卑各对上我们三路大军,然后他亲率本部精锐在他的王庭等着我们,那地方背靠弹汗山,前面又有歠仇水,是个以逸待劳的好地方。且不说其他两路,如果我们在层层阻隔之下到了那地方,然后锐气尽失,进攻不利,两侧的东部鲜卑游骑再包抄过来,情况怕是就要大坏了!”
众人纷纷颔首,这是很多人一开始就能想到的,毕竟自己这一路距离弹汗山最近,威胁最大,所以东部鲜卑的一万援兵应该是全都摆在了自己眼前……也是有进一步加强弹汗山防卫的味道。而如今,臧旻那边传递过来的讯息更是验证了这一点。
“既然如此,”有军中属吏忍不住建言道。“不如稍微转向西侧,与中路臧中郎将的匈奴军汇合……毕竟,中部鲜卑之前进攻辽西,损兵折将极为严重。”话到这里,此人还看了正在低头吃饼的公孙珣一眼。“所以一旦汇合,两军合力往弹汗山去,无论是东部鲜卑还是中部鲜卑怕都是无能为力……届时那檀石槐要么让两部鲜卑回弹汗山死守,但这样也失去兵力的绝对优势;要么就只能率领王庭精锐扑出来,仓促与我们应战,到时候,以逸待劳的就是我们了。”
“不必!”夏育摇头道。“与这些异族作战,最重要的一条不是兵力,而是士气……彼辈蛮夷,既无制度,又无荣誉,往往是一开始时聚众而来,自恃悍勇,所以攻势如潮,可一旦久战不下,就会士气崩坏,一泻千里,任我等宰割。昔日,我与太尉段公平定羌乱,几乎每战都能以少胜多,不是没有缘由的。”
“可是檀石槐此人怕是羌人比不了的。”又有人赶紧说道。“而且在草原上,反而是我军军心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