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使者,公孙珣立即开始整备,数日后就带着自己新婚妻子、仆从、侍卫,一行足足百余人从平城出发,往洛阳而去。
讲实话,这年头穷的穷死富的富死,如果不是僮仆过千的话那根本不好意思自称大户人家。而一出远门就是几十辆车子、几百号人的所谓‘贵人’,也真的是层出不穷!
别的不说,之前夏日间公孙大娘来雁门的时候,虽然名义上是探亲,但因为有着给安利号铺基地的任务,还有要见证独子成婚这样的大事,同时还带着辽西家族那边若有若无的一丝额外尊重与认可,所以当时那可真是实打实的僮仆三千,车辆数百……当时就把留在沮阳城外的吕范和去接人的魏越给吓得心惊肉跳!
要知道,这两个近乎于赤贫阶级出身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威势?
那么回到眼前,公孙珣这种一行不过百余人,但大部分都是追随的义从,然后其中还只有三五辆车子,所谓家眷更是只有公孙夫人一个的出行队伍,似乎也不是很夸张。
但是,夸不夸张,引不引人瞩目这些东西,还是需要亲眼看一下才能做准的……实际上,公孙珣一行人一路南行,真的是沿途鸡飞狗跳,等出了雁门郡后更是处处惹人惊疑,而到了后来,每每穿城越乡之时甚至都有一大堆小孩子跟在后面围观的!
话说,事故原因是这样来的……
当日整备行程的时候,一行人不免设宴相送,其中娄圭忽然想起了莫户袧,只说那厮虽然是个鲜卑蛮子,但终究是几次都帮了大忙的,也不晓得这货当日到底是怎么从檀石槐眼皮底下溜回去的云云。
于是,喝多了几句的公孙珣便也说起了第一次与莫户袧相见时的情形——对方拿一匹几乎没有杂色的白马在柳城商号中与自己换了一个步摇冠。
然后便又接着感慨,那匹白马虽然极为神骏,可自己东南西北四处闯荡,真到了出生入死之时却根本想不起这匹马来,而夜战夜袭更是要经常避讳白马。最后,那匹马被常年空置在辽西不说,自己这几番出生入死,居然只是在柯最坦阵前骑过一次带杂毛的白马……也算是暴殄天物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要知道公孙珣此去洛阳,义从与军官不可能真的全员追随。实际上,除了就任假司马的程普,专门被提拔为曲军侯掌握甲士步卒的高顺,算是公孙珣专门留下来的人以外,其余的人里面,多半还是看他们个人意愿。
如成廉、魏越这二人中,成廉因为妻子有孕,再加上性格稳妥一点,便也硬着头皮请求留了下来,而魏越这个破落户却是想去洛阳见识一番。义从中更是如此,这些雁门本地的大户子弟与良家子弟,个个都有自己的现实情况,有人贪恋家乡,有人想去浪荡,所以最后追随公孙珣去洛阳的人,拢共约有七八十人……这个数字,也不知道算高还是算低。
但是不管如何了,去了这么多人,还是军官、义从居多,那留下来的人里面,自然会有很多人升职或者补缺。
实际上,公孙珣确实在卸任前一一用印,并行文给了远在西河坐镇的董卓,也算是给了这群人一个交代。
而既然如此,且不说受公孙珣这一两年的恩养,也不提与那些走的人之间的同袍之情,更不是出塞那一次的同生共死之义,只说这份临行前的恩德,留下来的人也都想有所表达……只不过,公孙珣怎么看都不像是缺钱的主,而且他此去洛阳,明显是按部就班的往上奔前途,跟着他去的人也俨然都算是私臣了,所以,谁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份心意。
故此,酒宴之上咋一听到此话,却是有人不禁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讨巧的法子。
没错!等到出行之日,军中居然将营中所有白马都换了出来,送与了公孙珣还有此行洛阳的随扈人员。
怎么说呢?也不是什么一根杂毛都没有的那种所谓神骏,更没有什么贪污军马的戏码,纯粹是换出来而已,所谓一片心意罢了。
既然如此,公孙珣当然也就直接笑纳了。
但是事情并未到此结束,雁门本就是边郡,临近河套、草原,本身不缺马,所以听到此事之后,公孙珣一路南行,雁门各地跟安利号有牵扯的大户、豪右,都在遣人送行时顺便带着几匹白马过来,好与公孙珣队伍中的其他毛色马匹相置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