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冯芷登时声音低了下去。“我的意思是,宁可让夫君纳一堆别的妾室,也不能让这个秦氏女进门,夫君这人向来注重功业,何曾见他对一个女子如此动情过?”
“具体怎么做?”沉默了片刻后,赵芸居然升起了一丝期待感。“你莫非有什么好法子?”
“姐姐的那个族弟不是正在城中吗?”冯芷登时大喜。“要我说,趁着夫君不在,姐姐不妨让他出面,去把这个秦氏女给光明正大的给纳了,结了婚嫁与别人,如何还能再入我们家的门?”
赵芸闻言不免有些犹豫不定。
当然,赵夫人倒不是犹豫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而是在疑惑这个方案提出人的智力。讲实话,她现在实在是搞不清楚,眼前的小丫头到底是无知到了极点,还是在故意一石二鸟,准备把自己和那个秦氏女一块收拾了?
当然了,赵夫人终究是自家老祖母带大的,所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冯芷应该是真蠢,因为如果对方真聪明到能施展一石二鸟这种计策,那她又怎么可能会天真的以为自己会接受这种建议呢?
莫非,相处了快一年,这冯芷居然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傻子?
想到这里,赵芸干脆懒得理会对方了……但是,那首《陌上桑》的诗歌,却也是久久挥之不去。
说到底,公孙珣还没给自己夫人弄过这种诗情画意的东西呢!
………………
暮色苍苍,星河高悬。
大约是在用过晚饭一刻钟的时候,果然有魏氏的仆从来到客房,替自家主人邀请‘黄县长’私下一叙。
刘焉对此也是早有准备,便先是随口叮嘱了自己儿子一声,然后就大摇大摆的随对方去了。
而这一次私下相见,双方坦诚至极。
“敢问足下姓名?”只有两人相对而坐的房舍内,魏松开门见山。“现居何职,因何在此?”
“魏兄请了,”在这种人面前,刘焉自然不用再扮演什么襄国长黄琰了。“江夏刘焉,字君郎前为洛阳令,因王刺史归乡,特受诏书,巡视冀州。”
“原来是方伯当面,实在是失礼至极。”虽然有所猜测,但事到临头魏松依然还是吓了一大跳。“在下原以为是朝中某位侍御史来此专属襄国长一事,却不料方伯甫一上任便亲自来探查此事……刘君郎阳城山办学十八载,我也是久仰大名。”
“魏兄不必多礼,实在是我隐瞒在前。”刘焉也是随口客套了一句,便也是直来直往了。“然而,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便直言不讳了,受任之时,尚书台诸公曾言及邯郸令公孙珣擅杀襄国长甄度一事,我为一任刺史,不得不清查此案……魏兄,你是赵国名族之首,又一直在邯郸行教化乡里之举,对此事必然有一番见解。”
这是当然的,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魏松都是最有力的证人之一……身份、家世、人脉、德行,不听他的听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