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忠不由再笑:“无须争斗,只要张府君做三件事……便可以兵不血刃,而以上党换河内!”
张杨尚未开口,杨丑便迫不及待:“敢问先生,是哪三件事?”
“其一。”戏忠看着杨丑,轻松言道。“想法子哄骗于夫罗引其主力去涅县。”
“此事简单。”杨丑也不由轻松言道。“其二呢?”
“其二更简单。”戏忠继续言道。“其二,让成司马随你们本部南下,则牵县令自会让开南面往河内的道路,诸位直接以波县为据点,引兵南下,奔袭王匡所在便可……届时,成司马和牵县令也会来接手壶关、长子。”
杨丑愈发大喜:“这确实简单……可这便行了吗?其三呢?”
“其三。”戏忠低头轻笑。“还请张府君事先撤走北羊头山的那两曲人马,放我家君侯数千步卒从小路入上党,截断涅县退路……届时后路被阻,前面又是我家君候大军所在的太原郡,彼辈又多是骑兵,不能坚守,除了降服还能如何?”
杨丑一时愣神:“如此简单?”
“简单不好吗?”戏忠嗤笑反问。
“非是如此……”杨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却又看向了张杨。
而张杨一声叹气:“只是略有感慨,卫将军不愧是安利号的少东,做的一手好买卖……竟然是拿别人的大郡来换上党,还要我做恶人来卖于夫罗。”
“若真拿自己的来换,张府君敢换吗?至于说恶人,袁绍不也是让张府君来做恶人吗?”戏忠不以为然,然后,一直就立在门内的其人便干脆拱手告辞。“明日若张府君将于夫罗送往涅县,我便当做府君答应了。若没有,还请张府君早早将我们一行人拿下,省的我家君侯打进来,你们这几千并北招募来的兵马,连个保命的人质都没有!”
言罢,其人便直接转身退去了,而成廉也是微微一拱手,便随着戏忠钻入到了暮色之中。
且不提张杨和杨丑如何在亭舍中说话商议,这一边,成廉和戏忠来到外面,假装成杨丑的部属,出城以避以避匈奴耳目……而好不容易出得城去,成廉却是忍不住多了句嘴。
“敢问志才先生。”成廉在马上恳切问道。“这张杨如此优柔寡断,又连杨丑这种下属都约束不住,更只有区区数千兵马,却为何总想着在咱们君侯与袁绍中间割据一方,自成事业?还有那于夫罗一个区区匈奴人,同样不过几千兵马,放着美稷王庭老家不回,也总想着留在南边观望形势;便是王匡,此人如今无兵无将,无德无望,却还是不愿撒手……何必呢?!”
“这就是所谓乱世龙蛇并起了。”旁边戏忠却是丝毫不觉得疑惑。“有人持忠义,有人恃勇力,有人天然短视,有人自以为是,有人身不由己,有人干脆只是心有不甘……反正就是这个世道。其实,若是人人都识时务,反而更奇怪了……”
“奇怪在何处?”成廉愈发好奇。
“你想想,”戏忠勒马驻身,微微叹气道。“若是人人识时务,那自商汤起,便不该出现鼎革之势,如今岂不是还在夏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