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仙人的方法不够,就用凡人的方法”白青撂下这句话后便转身问胡杏道,“这里有丝线与针吗要用于缝合伤口,不过都需要在滚水中煮过,这样干净些。”
“你要针线做什么”胡杏不明所以。
“缝合伤口,只要伤口闭合,便不会再流那么多血了。”孙白青道。
“这可能吗”胡杏捂住嘴巴惊讶道。
“不,阿杏,按她的吩咐做。”那隔着长巾为伤者按压止血的男人忽然开口,对方显然是胡杏十分信重的长辈,他说完后胡杏便再无异议,立即拉着白青出门一起找针线去了。
待两人将所需工具拿回,用长巾按压伤口的人已经换成了方才端着血水出门的少年,而中年男人则端着一碗药一口一口地给伤患喂着。
见两人俩,中年男人抬起头,对白青解释道,“这是维持精力的药,能让他坚持得久一些。”
胡杏将针线放在一旁的小桌板上,仍有些不放心道,“用针线缝合伤口真的可行吗实在是太惊世骇俗”
“放心吧,我母亲教过我,类似的手术她做过千万次,不会有问题的”孙白青对胡杏露出安抚的笑容,中年男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放下已经见底的药碗,代替了少年止血的工作。
“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将我当成你的助手就好。”中年男人认真地看向白青。
“我”对上他的眼神,白青的眼底出现了一丝惭愧与恐惧,她的双手也难以避免地颤抖了起来。
她的妈妈做过无数次类似的事,但那不是她,这是她手中的第一个病人。此前,她曾缠着母亲学了很多,也曾用买来做饭的大块猪肉学习缝合伤口,但试过再多都不能掩盖她并没有真正实操过的事实。
她并没有进入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临床医学专业,8岁那年的事情早已成为了她巨大的阴影,她曾想尽办法努力克服,看恐怖片、购买等比人体模型日夜面对它,但心中的恐惧从未真正化解过。
她曾想着先将专业报上去,以后接触久了自然就能完全克服,然而妈妈告诉她这样草率决定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她自己未来的不负责任。
为此,她妈妈托了些关系,让她在医学院任职的同学单独用大体老师为她上一节课,并与她约定若能安然无恙地听完这节课便不再阻止干预她专业的选择,否则便不能学习任何需要接触病人的专业。
这是妈妈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走关系做违规操作,可惜她听到一半便再也无法忍受,跑去卫生间吐了半小时,从此她不再坚持。
“这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
妈妈的话仿佛再度在她耳边响起,她究竟是怎么站到这里的,她做出缝合伤口的提议,到底真的是为了救人,还是仅仅只为了满足自己多年的夙愿
“想动手就快些吧,他快坚持不住了。”留云淡淡开口道。
“小姑娘,不必害怕,再如何都比现在让他继续流血好。”中年男人开口道。
床上那因业障与腹部的伤口而发着高烧的病人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向白青,眼中的乞求与挣扎另白青咬紧下唇。
“好”白青坚定道。
用面巾与头巾捂住口鼻、包住头发,确保自己的呼吸、毛发不会污染到伤口,洗净双手,随后是清创、缝合。
刚开始动手时白青还有些害怕,只是当她感受到手底下温热的鲜血,她逐渐意识到,躺在这上面的不是她最恐惧的尸体,而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她要做的便是避免对方成为她最为恐惧的、盖上白布的那冰冷之物。
白青的理论知识足够丰富,曾霍霍过无数次家中的鲜肉,仅仅是伤口缝合,她是完全有能力的。当恐惧褪去,她的手越来越稳,动作越发娴熟,呼吸越发平稳,等回过神来时,伤口已经缝合完毕,血也渐渐止住。
“接下来正常地上药包扎就可以了。”白青缓过神来后退了两步,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