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指尖隐约有流火闪烁,如果顾微的回答他不满意,下一刻墨火便会扑过去。
“她不想死,我会护她到最后,她选择牺牲,我亦不让她孤身一人。”
顾微说完,谢衡之指尖微弱的火光也随之不见。
说尽了,只是立场不同,哪有什么谁对谁错。
那些人要杀她是应该,她想保全自己也是应该,到了最后,谁赢了谁就是对的。
“师父”柳汐音张了张口,又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倘若倘若虞前辈心意已决,你又何必为难她。”
一直到此刻,她还是更愿意相信,虞前辈是想要牺牲自我,只是苦于被谢衡之困在身边,不能做出自己的选择。
“为难”他笑了一声,显然明白了柳汐音的意思。“我为难她时,你愿意替她说情,倘若天下人来为难她,你会如何”
柳汐音抿唇不语,谢衡之凉凉道“天下人用大义逼迫她是应该,我用私情为难便是不该,原来如此。”
顾微虽说得义正辞严,到底是心中有愧,被说得面色发白,僵持着迟迟不肯拔刀。
柳汐音似乎是有话想说,却被谢衡之三言两句压下。羞愧与伤心一起涌上来,眼眸泛起盈盈水光,话也不知该如何出口了。
那边的泣月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甩开琴无暇的手,朝着虞禾跑了过来。
“前辈”
泣月也颇为歉疚,羞愧万分道“对不住了前辈。”
“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虞禾虽然被逼得可怜,但她到这种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只是有个谢衡之往她身旁一站,莫名就压得人不知如何开口。
他轻轻一瞥,就能吓得人脑子一片空白。
“我去跟她们说些话,你就不要跟过来了。”虞禾小声嘱咐他。
谢衡之点头,脚尖踢了踢卧在虞禾脚边的尚善,示意它陪在虞禾身边。
尚善愤怒地抖了抖尾巴,还是迅速跟了上去。
直到走出谢衡之的视线,柳汐音才闷闷地问“师父也没办法了吗”
虞禾苦笑“没有了。”
“那前辈是前辈自己的选择,还是师父他”谢衡之的偏执和疯狂,柳汐音是见识过的,事到如今,她还是更想听虞禾自己的心意。
“是我自私,我不想死。”
虞禾答得坦然,柳汐音却又忍不住反驳“前辈不是这种人,无论如何,这一切错不在你。”
泣月附和“其实谢衡谢前辈说得也有道理。”
但她紧接着又小声却坚定地说“再过三日,瑶山也要与各大仙门追杀前辈,我也在其中。我我答应了琴夫人,我要护佑瑶山和少主,还有天下苍生,今日过后,再见前辈之时,我只能”
想到自己说这些话,与恩将仇报没什么分别,泣月更加羞愧了,眼神都不敢看向虞禾。
虞禾并不生气,他们都各有苦衷,各有要去捍卫的道,不分对错,只有立场不同。
柳汐音不说话,想必答案也是如此。
正因为几人心中纠结不下,才一路追踪至此,想见到她本人,好得到一个答案,让她们做好与她刀剑相向的决心。
虞禾忍不住想,其实她也有很多在意的人和事。
曾经她力量卑微,总有许多无能为力的时候,但如今,她也是有力量,能够保护什么人的。
琴无暇与顾微无言地跟在她们身后,虞禾走近了才确认,琴无暇额心确实系着一条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