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野垂眼看她“举牌的不用走方阵。”
“走方阵怎么了”岑枳下意识问。
贺知野往后靠了靠,似笑非笑看着她,声音懒洋洋的“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运动协调性,有什么不理智的误解”
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姑娘,上体育课走方阵跟不上,不是同手同脚就是跟别人错了一个节拍,皱着脸苦恼又纠结,一副融不进整体就万分痛苦的小表情。
贺知野发现,他小同桌还挺有集体荣誉感。
“”岑枳唇微张,卡顿了得有好几秒,反驳的话团成空气,不服气地鼓了鼓腮帮子。
突然觉得贺知野现在这个样子,跟刚刚赵维佳说陈菲到他腰一样
一样刻薄
不光刻薄,还学她的口头禅
但她毕竟还是个理智的人,于是叹了口气,转头对赵维佳说“那行吧。”
文艺汇演从下午自习开始,高三不参加。这也是14班同学格外卖力的原因。
明年这些跟学习无关的开心事儿,就彻底跟他们无关了。当然得好好珍惜。
学校大礼堂后台。
“丫的,茂逸明你这给我做的是个啥浴帘还是绿帽子啊”戴乐乐撩着自己舞台服帽子的须须,走出换衣室找茂逸明说理去。
茂逸明在门外狡辩“你是野芭蕉野芭蕉这是野芭蕉的叶子,什么浴帘绿帽子”
换衣室里,几个女生挤成一团笑。
她们这些服装都是植绒面料做的,套在身上的部分很像青苔色的连体人偶服。岑枳两只小脚脚是塞进去了,但整个人顾前不顾后,拽着前面的衣服,反手就摸不到后面的拉链。一脑门虚汗,刘海都快冒烟了。
党夏笑得不行,穿好了自己跟颗莴笋似的鸟巢蕨,对岑枳说“嗳枳枳,我来帮你吧。”
岑枳两条胳膊撑成稻草人的形状,长吁了口,感激“好哦,谢谢夏夏。”
“客气什么。”党夏好笑地站到她身后,恍然,“啊。你这面料卡拉链里了。”怪不得怎么都拉不上,“你等会儿啊,我帮你扯出来。”
“嗯嗯。”岑枳点头,又好奇问她,“对了夏夏,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枳枳的呀”
岑枳慢吞吞地,平着音念那两个字。
“啊”党夏纳闷,又快速念了下,笑道,“好像是因为我语速快了就有点儿口齿不清。原来你喜欢我叫你只只啊,行我知道了。”
岑枳微顿。
郑医生说过,阿斯具有一定的遗传性。她以前就想过,第一个妈妈,会不会也是阿斯。是不是和她一样,为了让自己少摔倒几次,为了让自己的发音听上去不那么奇怪,走路慢吞吞的,说话也慢吞吞的。
后来听简清晖的意思,的确是。
所以那个记忆里的声音,也是因为本能的发音奇怪,叫她小名的时候,才会念成第一声的“枳枳”吧
“啧,”党夏终于把面料从卡住的拉链里揪出来,拉上去之前没忍住,掐了把岑枳的腰,“你这小细腰”
“啊呀。”岑枳腰上突然痒了一下,回神一躲笑出声儿。
像是机体为了平衡她对痛觉的迟钝,岑枳对这种痒痒的感觉格外敏感。
党夏笑嘻嘻地补充没说完的话,还抬手比划了一下“你同桌那么长的手指头,两个虎口箍一圈儿,你的腰就没了啊。”
岑枳“”
还有几个女同学也凑过来玩闹“不光这腰,还有岑枳和陈菲的腿,到底怎么长的,又细又长又白又直。别说那帮男生爱看,我也爱看。”
“所以赵维佳不让咱们英语课代表去举牌啊。”
“赵维佳这么幼稚的吗我喜欢的女生穿着超短裙,露着漂亮的大长腿在全校师生面前举牌,我会吃醋会很不爽,所以就不让她去”
“你们别瞎说。”陈菲的脸在一堆“绿植”的映衬下格外艳丽,小声却急切地反驳。
“好好好,你别脸红,”女同学笑,“我不逗你了。”
“ok,穿好了。”党夏扯着岑枳有点儿卡顿的拉链拉到头,拍了拍岑枳的肩。
岑枳小耳朵竖着,眨巴了一下眼睛,鼓了鼓腮帮子。
心里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点儿怪异的,描述不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