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讲台上一览无余看他们,看他们上课连点儿在桌子底下的小动作都没有。这怎么能是早恋呢绝对不是。
周二在学校,贺知野就跟岑枳刚来一中那天一样,几乎一整天就在补觉。
岑枳也没吵他,安安静静地上课,下课写作业。
就是在做今天物理卷子的时候,看见好几回“已知”什么什么条件,求什么什么的时候,总是会重点地多看两眼那个“知”字。
知。
知。
光听读音,跟她小名都差不多呢。
但是这个“知知”,早上说他其实还挺生气的。
他会不会现在还憋着火呢只是她没看出来要不要再问问他,关心一下他
“练字呢”
耳朵边一声掺着笑意的微哑嗓音,突然好整以暇地问她。
“”岑枳一愣,眨巴眨巴眼,终于看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笔尖挪到了草稿本上,写了两个字。
知知。
贺知野气音似的笑了声,带着懒散鼻音“挺好看的,接着练”
“”岑枳小脸一热,一手猛地抄进课桌面和封皮的空隙,啪叽一声,把草稿本阖得严严实实。
贺知野勾着唇角看了她一眼,慢腾腾地撑着课桌沿儿往后靠,耷着眼皮扫了圈儿大半空着的教室,终于知道今夕是何夕地问她“待会儿自习了”
岑枳偏过脸看他,点着脑袋“啊”了声,然后就不动了。
贺知野垂眼看着她,微挑了瞬眉眼。
“同桌,”岑枳突然叫他,小声问,“你还生我气吗”
贺知野微顿,有一瞬间门的茫然。
他俩不是,已经和好了吗还是他睡了一觉就失去了一小段记忆。
结果岑枳下一秒就帮他回忆“你早上说,你还是有点生气的。”
但没说已经气消了。
“”
贺知野眉眼一耷,唇角都肉眼可见地平下来,不知道该无奈还是继续生气地问她“合着你的重点,就在这儿”
岑枳眨巴眨巴眼,有点儿迷茫。
她觉得自己站在贺知野的情绪角度出发考虑,充分调动了共情这项技能。怎么不算重点呢
至于别的,是以她的立场为出发点的情绪体验,的确是应该先放一放的。
盯了她好几秒,最终妥协又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贺知野说“行吧,那你准备干嘛。”
岑枳想了想“马上又要月考了。”
贺知野“嗯。”
“那,”岑枳舔了舔唇,“我这次月考要是考赢你了,我可以要个奖励吗”
贺知野眼睫毛一动,眉微扬。
还没等俩人讨论进各自认为的重点,就听见陈菲噔噔噔跑进教室,喘得像风箱,整个人吊着后门框,断着气对他们说“不不好了,枳枳那个谁说,她退学,是不想和和小三的女儿,在一个学校”
同样收到通知的,还有吭哧呼气,被赵维佳连拖带拽,跑得眼镜都滑到鼻尖上去了的高文山。
他刚刚正乐呵呵地在办公室里坐着,准备期末考前最后一次月考的题库。虽然到今天下午为止,那位“简先生”还是没给他回电话。也不知道是那位助理没说,还是简先生太忙。
但绝对不是他的问题。他手机话费还有59块余额,连来电管家都关闭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骚扰电话。
结果啥也不是。
高文山也没再多去强求。教了这么多年书,形形色色的家长都见过。这样对子女的,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