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爸的话说就是野鸡大学配你,也算你高攀了。
所以这些年,依旧是他和贺知野走得最近。
于是马嘉悦更为忿忿“你就忍心看着你亲儿子饿死在这繁华帝都的街头”
贺知野干脆坐到了位置上去找,头也没抬“你不是还在写小说么。”
马嘉悦一撇嘴“就我那点儿稿费,还不如站公交站台上伸伸手。”
翻了半天的贺知野没笑话他,也没回他,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但终于找到了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架到鼻梁上。
马嘉悦眼睛一眯看着他“不是,你大白天的装什么逼啊你这七年觉都不用睡似的,我也没见你近视啊。怎么突然戴上眼镜了还”
贺知野食指推了推鼻托,起身,面不改色“防雾霾。”
马嘉悦“”呵。你最好是。
“走了。”贺知野已经经过他,大步走向办公室门口。
马嘉悦看见他没有丝毫迟疑,只在指尖搭上门锁的时候,克制不住一样,像当年岑枳在即将进入一个新环境新空间前,无声地,很深很深地吸了口气。
马嘉悦一愣。
这些年,好像是为了证明岑枳从始至终都没从他生活中远离,贺知野的许多习惯,都有点儿向岑枳靠拢。
办公室门关上。
片刻后,马嘉悦低头,又确认了一眼手机上今天的日期。七年前,岑枳离开的那天。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贺知野的这七年,似乎是放在小说里,都会被人一笔带过的七年。
没人会知道他踏了多少荆棘,没人会在意他折了多少戟羽。
但对他来说,却是2555天的七年。
是实实在在,一分一秒度过的七年。
是没有岑枳的,
一个人的七年。
昌诚药业和京大医学部合作的实验室,说是实验室,倒是很像个小型的独立公司。开放区、休息区和办公区都有配套。
去年开始,就有他们学校毕业的同学来这里入职,也有导师新开的课题,会在这个实验室进行,自然是会带上自己的学生。
譬如上个月,实验室新成立的靶向新药研发项目,就抽调了两名他们学校在读的研究生。
刚从实验室出来,上茶水间给她的玉桂狗保温杯加点儿温水的岑枳,在门口就听见大家正在讨论的话题。
“那么大一个集团公司的执行总裁,连咱们这种旁枝项目都要管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体现一下亲力亲为吧。再说这个项目本来就是贺总一手负责的。”岑枳师哥说。
岑枳坦然又平静地走进去,茶水间的师哥师姐还有项目同事和她招呼,又听师姐说“枳枳你准备一下吧,咱们叫了车,六点出发。”
“好呀。”岑枳笑眯眯地应下,去饮水机那儿接水。
高考出分后,岑枳在第一志愿栏填了京大医学院,药学专业。
知道自己的性格和身体协调性并不适合临床医学,研究生选了免疫学,今年研二。
所以大家口中的贺总是谁,这个实验室又是和哪个公司合作的,今晚的聚餐又会看见谁,岑枳都知道。
“听说贺总也是个学霸啊,”几人看见岑枳,聊的话题都轻松起来,“今晚让贺总见识一下,大一刚入学就被我们董老板钦点为关门弟子的小学神。”
董老板是他们平时对导师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