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周日晚上没有预约项目,她是不会出门的。但那天,就脑抽似的鬼使神差,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去超市转转买点儿什么。
绝对不是觉得贺知野反正每天晚上都很闲,说不定还会再次“路过”。
她是吃完晚饭天黑之后出的门,在超市里转了两个小时,转到超市保安要不是见她眼熟都准备报警了才离开。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只觉得风有点儿大,倒也觉不出冷。最后又在超市门口站了十几分钟,站到人家开始关灯拉卷帘门,她才一脸严肃地往家走。
回去就收到了手机短信上滞后的冷空气预警。
呜呜呜,都怪贺知野。
岑枳觉得自己像喝醉了,越想越上头,越想越委屈。
她从没真喝醉过,但小时候低烧,岑景川就像亲生的一样笑话过她,说她跟喝醉了似的,老爱红着脸傻笑,可太好玩儿了结局是被赵桑晚罚了一个月零花钱。
喝醉了的人有理智吗那必须是没有的呀。
岑枳吸了吸开始有点儿不太通气的鼻子,坚毅地倾身撑住沙发,半趴着,摸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也没看几点了,半点儿没带犹豫地拨通了贺知野的手机。
贺知野接到岑枳电话的时候,刚洗完澡,坐在卧室阳台边单人沙发上回两封邮件。
放在小圆几上的手机,亮起这个时间点十分意想不到,却又等了很久的名字时,贺知野有一瞬间的恍惚,响了三四下才接通。
“怎么了”没有客套的招呼,他声音放得很轻,问她。
“同桌,我发热了。”电话里,她这么叫他,带着点儿放肆的撒娇的意味,又有点儿小小的克制的委屈,软绵绵地说,“你能不能,来看看我呀。我觉得我有点儿,不舒服。”
贺知野脑子里的一根弦像被人狠狠拨了下,他嗓音有点儿沉,问她“还有开门的力气吗”
“嗯”岑枳有点儿懵,同时听见他起身的声音。
“没力气起床就躺着,我找人撬锁。”贺知野平常道。
“那还是有的。”岑枳赶紧说。
贺知野看了眼时间“半小时。”
岑枳瓮声瓮气的“好哦。”
贺知野站在二楼东套门口,看着裹了一条毛绒绒的小毯子在居家服外面,头发睡得乱七八糟,仰脸看着他的小姑娘。
“你来啦。”她声音小小的,带着点儿轻微的鼻音和哑意,像茫然,又像带着点儿无措的期待,直愣愣地看着他。
楼道里昏黄的白炽灯,在她澄黑色的瞳仁上晕开一道小小的光弧。
贺知野知道,她不是因为哭过才这样,但喉间还是忍不住一滚,踏进门,俯身弯下腰来。
岑枳被他抄起膝弯打横抱起来的时候,人懵了一下。
贺知野脚尖勾了下房门,抱着她往小卧室去,淡道“这次不算。”
岑枳反应了两秒,忍不住翘了下唇角,脑袋往下缩了缩,忍了下笑意才一本正经地“唔”了声。
贺知野把人放坐上她的小床。
岑枳踢了一脚居家鞋,没全踢掉,还有一只勾在她脚指头上。
贺知野微俯身,自然地伸手替她拿掉。
岑枳看着他,眨巴眨巴眼。
贺知野额发还有点儿湿漉漉的,微乱耷在眉眼上。像是随意在运动款的居家服外面扯了件黑色的毛衣,套上就过来了。
大概是走得急,他连眼镜都忘了戴。
岑枳突然觉得,她同桌,好像一点都没有变。
贺知野偏了偏下颌“睡好。”
岑枳微垂了下视线,乖乖地把脚缩上去,拉了半截被子,还点了下乱蓬蓬的小脑袋,拖着尾音“好。”
贺知野替她拉了下被子,指背在她早就没了型的刘海缝隙间贴了下她额头,说“小药箱还在客厅茶几下面吗”
岑枳微顿,突然笑了下“嗯。”
贺知野心脏没来由地蓦地一软,低道“等我下。”
温度计拿来,很快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