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晴,洛河城常山镇人,今年十九。四岁父母双亡,流落成乞儿。十二岁进了咱们在江南的庄子,十岁河边洗衣时突发心疾,不等大夫赶到就没了命。她的户籍册子还在。”
他们从不给收容的人办奴契,去留自由。能学得种药,也是人家本事。开医馆的,药材哪能只靠自家里种风笑倒希望,每个离开庄子的人,都能置上田,种药再卖到庄上。
黎上看过“就她吧。”将记档递还风笑,“尺剑呢”
“换了张人面,拖着长板车去南市的木匠铺子了。”
辛珊思闭门练了半月功,胎又长大了些,虽没什么不良反应,但还是决定再去趟百草堂。拉驴经过南市木匠铺子,没见着自己的长板车,她不免问了声“师傅我的马车改的如何了”
在刨木的匠人一见是她,停下手起身“在后院呢。还有点尾没收,您若不急,过几日来拖。我再把新木磨磨光滑,多上层油。”
“成。”辛珊思也不打算去后院瞧,拉着驴往城门去。也是缘深,进了城没走几步就见谈思瑜跟个妇人在比划啥,都不用问,用脚指头想便知是在寻母。
十几二十天了,她竟还逗留在洛河城
若无其事地走过,辛珊思目视着前方,不急不慢地往城东去。百草堂一天拖过一天没关,看病抓药的人渐少了。她到时正临午饭市,药堂里就一个坐诊大夫,两个药童。
“夫人是要看诊吗”有点胖乎的药童上来问话。
辛珊思点首“我要找苕老大夫。”话音刚落,就闻下楼的脚步声。她望向通往内院的门,很快门帘被掀起,见是之前两次接待她的小药童,不由露笑。
小药童看到她,一愣又立马道“你等等,今天我们百草堂最最好的大夫在,我去帮你请他下来。”
百草堂最最好的大夫,辛珊思心一抖,那不就是黎上可别,她出不起诊金。只嘴张开想阻挠已经晚了,小药童上楼的脚步声咚咚的。
只五六息黎上就到了楼下,布帘一掀,目光撞上了一双清澈的眸子。
“咝”辛珊思倒吸一气,惊得眼都睁大了,他怎么会在这想挪脚走人,但脚没听使唤。来看病也是就他那身子骨,是得寻个顶好的大夫给瞧瞧。但她现在怎么办,装着不认识
跑上跑下有些气喘的小药童来了“姐姐,这就是我们百草堂最最最厉害的黎大夫。”
跟在后的风笑,都有点不太敢看这场景。
啥辛珊思脑袋嗡嗡的,黎大夫在哪他,小白哥别骗她,她亲眼看着人从大红轿子里走出来的,当时身上还穿着喜服。可百草堂的人会认错东家吗
望着小白哥一步一步走近,她都不想承认是自己跨进的百草堂。
黎上越过她,绕到看诊的桌案后坐下。
有没有比她更倒霉的辛珊思站着不动。
“过来坐吧。”黎上瞥了一眼上前研墨的风笑。
辛珊思还想再挣扎一下,幽怨地看向不远处的小药童,真想问问他这哪有老鼠窟窿。
“小娘子”风笑还记着仇,笑眯眯地说“在下的医术在黎大夫跟前,实属一般,今日也是有幸,能观摩黎大夫诊脉。在下一定潜心学习,精进医术。”
真想当个魔头,然后一掌一个把他们全拍扁。事已至此,辛珊思知僵着没用,转过脚,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吧。慢吞吞地来到案边坐下,把脸抬起。
不是说望闻问切吗你尽管望。
黎上不回避她的眼神“手伸来。”
他不躲,但辛珊思心虚得紧,垂下眼,依言默默地抬起右手,放到案上。微凉的指才触及,她一激灵。
手腕上有肉了。黎上指在脉上停留了几息,收回手,提笔于一旁的纸上写了几字。风笑看了一眼转身去药柜那。
“你身子很好。”黎上搁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