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晴要寻我报仇,我随时恭候。”
迟然嗤笑“你不怕阎晴寻仇,那你兄长方阔呢”
魏舫放在膝上的手一下攥紧,他慢慢睁开眼,看着迟然。迟然一甩拂尘,站起身“十四年前,路过西城街说方林巷子怨气冲天需种竹宁魂的是方阔吧黎家的灭门是与你无关,但与方阔呢”
“我说了”魏舫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讲“你不要胡言乱语。”
“你兄方阔,二十一年前本该主持少林,却突然退下释峰山,远走百里山雪华寺清修。同年秋,坦州黎家遭灭门。”
“你真的是”
“老朽收了一弟子,她父辛良友手里就有方阔灭门黎家的证据。”迟然看着魏舫,放轻声“辛良友死前,正想拿着证据求上百里山,只晚了一步,现在洛河城东湾那处庄子是黎上的。”
魏舫心里有了动摇,眼神不避迟然。黎家灭门的事,他有问过兄长,兄长每回都沉默不语。迟然说的没错,他会杀阎丰里,除了给一人报仇外,也确是怕他查出什么。
静寂片刻,迟然正色“现在我们来谈谈合作。”
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弛,魏舫问“你怎么就能肯定黎上是这家的孩子”
“因为他是白前的弟子,是白前捡回石松山的。”迟然冷笑“老朽要是心里没个底儿,会跑来你这”
魏舫敛下眼睫,看向棋盘,深吸一气叹出。二十年清静,今日到头了。一报还一报,冤冤相报冤冤难解冤冤难了。
两刻后,迟然离开竹屋。竹屋响起亡灵曲,竹林应曲无风摇曳。
七月中的天,比六月要清爽些。官道上,驴车走得不急不慢。昨夜睡得晚,再颠颠簸簸的,辛珊思有些犯困,看了眼睡在窝篮里的闺女,依靠着黎上。
“困了就睡会。”黎上望着前路。
辛珊思摇头“我们说说话。”他昨晚睡得比她还晚,别她睡着了,他再撑不住眼皮子。
“等你茶庄建起来,我在对面或者隔壁起个医馆,怎么样”
“那我要不要再开个客栈”现世都这般,医院边上寸土寸金,尤其是那些出了名的大医院。辛珊思又打了个哈欠,像她家黎大夫这样的名医,肯定不缺远道而来的病患。
黎上笑道“想法不错,但你有茶楼要管,再开个客栈会不会太累”
想了想,辛珊思承认“好像是有点兼顾不过来。”她还要构思盆景还要顾孩子。
“这个银子就给别人挣吧。”黎上迟疑了瞬息,问“珊思,你有没有想过让你外家迁离昌河镇”
辛珊思沉凝,许久才道“之前辛悦儿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有这想了。”
“等咱们定下来,我陪你去趟昌河镇。”经过些日子,黎上对武林村的想法是越发清晰了。
“故土难离。”辛珊思轻吐气。外祖一家几代居在昌河镇,私塾、书斋都在那。迁离,就意味着放弃几代累积的底蕴,这个中滋味,旁人岂能体会
黎上认同又不认同“那是没有盼头。”
什么意思辛珊思转个身,出车厢“你在想什么好事”
让了半座给她,黎上侧首嘴杵到她耳边“如果有个塘山村那么大的村子,让你外祖迁过来开私塾当村长,你觉得他会愿意吗”
塘山村可不小,七八百户人家呢。辛珊思惊讶得眼都睁圆了“黎大夫,看不出来啊,你竟还有个村子”
“看不出来正常,村子暂时还只有一户人家。”黎上笑开“就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