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上握住珊思的手“不急,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魏舫死在我们手,方阔六根未净,他若真是奸,那迟早会压抑不住,再次出手。”
“是不用急,但也不能一点不防备。”辛珊思仰首,将杯里的一点水喝完“本来我对茶庄的构想,就有供话本给客人阅览。现在,我觉得可以提前准备起来。”看上黎上,“你说呢”
黎上笑开“我帮你收集。”
“好。”把茶杯和壶放回暗格,辛珊思将车厢前门打开,透透气。见尺剑提了水回来,她下车“你给久久换身衣服,我先去把我们两人换下的衣服洗了。”
“那两身衣服放那,我来洗。”
“我不能洗吗”辛珊思回头。
能洗,但他不想她累了一晚上,还去洗衣服。黎上将闺女放进窝篮“衣服上可能沾染了毒,你不懂怎么处理。”
“行吧,你去洗那两身,我来伺候闺女。”
大半夜的,都累了一天了,几人也没煮啥好的,熬了一锅粥,摊了几锅鸡蛋饼,将就着吃点。吃完,收拾一下,便抓紧歇息了。才歇了个半时辰,就有人提着灯往茶寮这来。见着驴和车,那人吓一大跳。
躺在长板车上的陆耀祖,拗起身“别怕别怕,我们借贵地歇个脚。”
“活活人啊”粗布老汉还不太敢靠近。
陆耀祖转头望向东,天快亮了,心情不错,笑着回“活生生的。”中元总算是过去了,死小子也还活着。他对得起大哥大嫂了。
“活人就好。”老汉揉了揉心口,扯下挂在腰上的钥匙,离着点车走,去开门“你们是从南来从北来的”
“从北边。”陆耀祖也不睡了,盘腿坐。
“从北边来”老汉开锁的手一顿,但很快又自然了。打开锁,推开门,他将灯挂起“那你们怎没歇在大望县”有牛有驴,车子也笨实,不像是手头拮据的人家。
陆耀祖一拍腿“还说呢”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我们下官道去大望县了,那县里连个人都没有,阴呼呼的。一街的冥钱,有人家门前还挂大红灯笼。我们转了一圈,浑身不对劲儿,就赶紧离开,上路继续跑。”
“跑得对。”老汉拿着个瓢冲出来“今年这中元不知咋的,尽闹怪事儿。不止你们,昨个我大外甥差点就被鬼带走了,幸亏他那口老骡子灵性,把人拉我家去。孩子娘急赶去请了黄阿婆,叫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把人叫醒。”
骡子陆耀祖心头一动“你外甥皮子黑”
“您怎么知道”
“他昨天丢了张纸,我们跟后喊喊,没人应。”
“就是了。”老汉激动“他昨夜醒来,还问他咋在我们家不等咱回他,他跳下铺到处找,说人大夫给他开的药方没了。五更天就要回去,我不等天亮哪敢让他走刚离家时,我还叮嘱两儿子,压住他,等日头高了再放人。”
“他药方子,我们捡了。”
“你们捡了”老汉惊喜“那可得谢谢你们。我听我大外甥说,那方子是他在小二亮家铺子遇上的大夫给的。人大夫说看他对屋里头好,不想他膝下空虚,开了方子连银钱都没要。我大姐到死,就念着两口子没娃子。”
陆耀祖笑着指指边上驴车“一会等他们醒来,我让他们拿给你。”
“那可真是太感激了。你们先歇,我把锅洗了烧水,给你们切面吃。我揉了几十年面了,不是夸口,就大望县杨大面馆里的面都不及我家劲道。”老汉高高兴兴回屋,嘴里念叨“良程这回有惊无险,肯定是他娘地下有灵。”
睡在车厢里的辛珊思,嘴角扬起,指腹轻抚着久久的小肚兜。那黑皮大哥没事,她心里要好受许多。
黎上也早醒了,小心地将他姑娘抱起,自个身子躺平,把睡得呼哧呼哧的小人儿放心口上。辛珊思往父女两那凑了凑,见黎大夫臂膀伸来,立马枕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