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灶膛后烧火的薛冰寕举手“黎大夫,戚宁恕那两个孩子,您若遇上就给绑了,千万别放过。他们出生,身上就沾满了黎家人的血,一点不无辜。”
他没想放过。黎上低头,在久久的小脑袋上轻轻一吻。
程余粱几人将家什拾掇齐整回来,正好开饭。两只大鹅十多斤重,里头搁了白菜、老豆腐,用和面的大陶盆装都冒尖儿。沾满浓郁汤汁的花卷,最得尺剑喜欢。
这顿饭吃得程余粱是热泪盈眶,听闻小少爷等武林村建成后还要组商队,那更是激动。
“老头子还能跑。”
“您留点活儿给我。”程晔夹了块鹅翅膀放他碗中。
姜程嗓子眼发堵,噎了好几回。吃着被炖得十分入味的老豆腐,他突然觉眼前亮堂了些,心里滋生了一些些期盼。武林村建成会是什么样跟随商队远行,又会有怎样的精彩雪覆盛冉山,应该很美吧
他笑了“等草除完,我就回南冯庄将温娘迁来这。”
“我一定给咱们武林村择一块灵地做墓地。”陆爻端茶杯,在姜程的碗上碰了下。
这样热热闹闹多好辛珊思放言“今年过年咱们买两头猪杀。”
“我用我的私房买两只羊。”薛冰寕好吃羊肉汤。
坐在黎上怀里的黎久久,一手将频婆压在怀一手摸向她爹的碗。看小家伙要够着时,辛珊思筷子出击夹住那只小肉爪,往自己嘴边拖。黎上笑开“快,爹救。”
下午,风笑正歇着,听到小锣声,一下拗起下炕穿衣拿上碎银往外。院门一开,他就见货郎自门口过,虽然不是上回那位,但还是立马出声喊住“有糖卖吗”
“有,裹了芝麻的饴糖,吃着喷香。”货郎放下担子,开箱取饴糖。
风笑称了两斤饴糖,见摊上拨浪鼓是葫芦形的,做得很精巧,也拿了一个,又买了一些细细的红头绳。回了家里,他拆饴糖纸包,见到夹层里的黑线花,放下心了。取了信,往正房去。
黎上坐在炕榻上,翻着老药典。
见主上不动,风笑拆了信快阅“苗族大祭司天晴病重,族长喜一发召回令,令苗人速归族。荀厉的断刀,花楼主找石云山山长孟明晓看过。孟明晓说,蝶王刀锋利但过刚,依断口看,两把刀八成是在打斗时被人用指夹住生生折断的。
黎家南边的田产归属已经有眉目,但拿不到证据。崇州许家跟裕阳宋家存在书信往来,只送信人很谨慎,一界楼没能在途中截到信。”
黎上抬首“让一界楼帮我查查石耀山恶鬼营都关了些什么人。”
“是。”
“再找人买几匹马。”
“好。”
九月十六鸡鸣,风笑起身,与尺剑、陆老爷子草草吃了口早饭,便准备往盛冉山。后门一开,两人见隐在黑暗里的三位不由一愣,接着又异口同声“你们吃过没。”
“吃过了。”程余粱还带了根一丈长的绳“快走吧,这离盛冉山不近。”
陆耀祖把马给风笑骑,上了官道,好胜心升起,追着疾步在前的程余粱跑。程余粱察觉身后来风,沉下气,脚步加快。尺剑跟程晔、姜程也拼了起来,以致风笑骑马倒落最后抵达盛冉山。
他们是来一个工,量出一亩地。日头没出,两百亩地就已全交出去了。六人也没闲着,跟着一块除草,没多大会听到啪啪两声,不由转头去看。一小个盯着瘫地上抽搐的两只肥兔子,发着愣。
“这兔子真肥,一只得有七八斤。”风笑笑着出声“告示上漏了一点,我在这说一声,你们除草时逮着什么都归自己。”
“好。”除草的劳力尽头更大。七八斤的兔子,两只得十几斤。不管是拿去卖,还是自家里吃,那都是白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