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意料之中的疼痛依然没有来袭。
时澄月睁开眼,近在咫尺的手背遮挡住她大部分的视线,球滚落在地又悠悠打着转。
满头的汗水慢慢淌下,他毫不在意,只是随意用手臂一擦。
时澄月咳了两声,白皙的脸颊上透着薄红,两手背在后头摆了摆。祁嘉虞拿过一边的矿泉水,塞到她手里。
时澄月牙齿咬着唇,细眉微蹙,自认自己应该将楚楚可怜这个形容词发挥到人生极致,摆出一副日剧中女生告白送情书的做作姿态“你还记得我嘛,上周也是在这个篮球场,你给我挡了球,我给你送了水。那时候可是我第一次给男生送水呢,我长这么大还没和男生说过几句话,真的是紧张死了呢”
林凯然抬脚把球扣在自己的胯间,眼神毫无分给时澄月的意思“不记得。”
“不记得你要不再想想”
林凯然“不用。”
时澄月不死心,她拿出手机“那要不要加个微信以备不时之需啊”
林凯然睨了她一眼“我不用手机。”
这句话落下,他再没给时澄月说话的机会,径直走回篮球场。
时澄月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的背影,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个信号别来搭理我。
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他居然连看我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祁嘉虞跟着小姐妹一起咒骂“就是真没眼光”
时澄月气不打一处来“事不过三,这棵树我时澄月不吊了”
祁嘉虞激烈附和“对不吊了”
气焰还没嚣张几秒,时澄月又丧下来“那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林一砚,这里”篮球场最里边,有人高声喊了句。
对上祁嘉虞挤眉弄眼的表情,时澄月突然福至心灵,余光迅速捕捉到身边经过的少年。她偏头望去,男生离她不过一米远,站在原地,衣袖卷到了手肘,脖颈低垂在手机屏幕上打着字。
时澄月歪头看了他一眼,男生高而瘦,没有穿校服,套了一件自己的白色卫衣。夏风一吹,风沿着卫衣轮廓刮过,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干净挺拔的身形。
低头的缘故,时澄月看不清他的脸。她又回头和祁嘉虞交换了个眼神,似乎在说“你确定”
祁嘉虞张大嘴型“林一砚啊”
时澄月感叹,祁嘉虞真是对校园熟络到连路过的狗都能喊出一声名字。
她回过头,刚刚消散的水雾又生拉硬挤了出来,她继续维持着这副腻人甜嗓“同学”
男生抬头的那一刻,时澄月的声音兀得便和理智一起消失在夏日傍晚的风中。
时针划过五,路灯次第亮起。篮球在水泥地上砸出的沉闷声、男生们打球时的咒骂声、风过树叶颤起的簌簌声,都随之消弭。南面教学楼走廊上的灯光穿过枝叶的缝隙汹涌落在地面,他踩在斑驳光影中,像舞台剧徐徐拉开帷幕,而后名为宿命的追光灯准确无误地落在两人站立的方寸之地。
林一砚沉默地看着她,两人的视线对到一起。
他的眼睛很漂亮,眼头下勾着,黑眸清澈,瞳孔也亮。乖和冷然同时出现在这样的五官上,不显得矛盾,反而生出别样勾人的点。
时澄月突然语塞。
“同学,我叫时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