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站得笔直,轮廓在闷热夏风里显得有些冷峻锋利,原本抿紧的唇动了动“你看不出来”
蒋凯承看看林一砚,又看看那张皱巴巴的折纸,直言不讳地调侃“没听说过折纸的折是折磨的折啊。”
他和田鑫泽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林一砚是真的想翻白眼。
“哎又是什么老土的告白桥段。”
冷不丁被田鑫泽碰了下肩,林一砚抬头,视线落在斜前方的篮球场。
和往常的午间时段没有什么不同,那些篮球队的男生们照例打着球,一旁的操场上站着几个男生女生,和往常也没有什么不同,又是什么日经的送水或是告白戏码。
篮球队和体训队的男生们仿佛总有什么特权,穿着自己的衣服,脚踩四位数的球鞋,从头到脚众目昭彰地显示着自己与其他人的区别。
这样的桥段,林一砚没什么兴趣。
只是,那个背影太过眼熟。
眼熟到只是扫过去一眼,滔天的嫉妒就像开闸的洪水从脚底倒灌到了脑袋。头顶如凭空遭受一记闷棍,脖颈和肩膀僵硬到发疼,他呼吸下意识放缓,有些怔然。
时澄月手上拎着一大袋零食,递给对面的男生。
而那个男生的脸,于林一砚而言,有些许眼熟,因为昨天,在那场夏夜路灯的照耀下,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肩膀窄得快要撑不住脖子以上的部位以至于让脑袋低到要贴着时澄月额头的男生。
“咦那是兔子吧”田鑫泽看清了时澄月的脸,又一脸惊讶地看着林一砚,“她这个目标怎么会转移得这么快,牛逼。”
“什么兔子”蒋凯承不解。
田鑫泽“喏,就那个给人送零食的女生,叫时澄月,外号兔子。老廖他们班的,前几天还来我们班罚站过呢,你没印象了”
蒋凯承想起来了“不就是说林一砚银河系第一帅的那位吗,这是看上了新的”
又一阵风吹过,林一砚的短袖袖口鼓动,如同灌入浓烈到难以稀释的酸涩。
不知道凌迟处死是一种什么感受,但他觉得大抵也就是现在这个滋味。只看了一眼,他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往前走,继续低头研究手里的折纸。
看不到就不会生气了。
蒋凯承一眨眼的功夫,林一砚就距离他好远了“这就走了”
“人要回去给表妹做折纸作业了,哪有空看这个。”田鑫泽跟在后头说。
“也是也是。”蒋凯承跟着附和。
什么表妹的幼儿园作业,林一砚在心里轻嗤。
苗禾已经二年级了,早就过了做折纸作业的年龄。是他自己这颗飘摇的心被那在他唇齿间千转百回数次的一个名字所叨扰。
既然无法打败她,不如彻底向她投降。
所以当廖卫峰在台上讲解昨天做的试卷并再三嘱咐同学们这道大题是重点时,他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拿过面前的那张彩纸,与此同时在心里默默向廖卫峰致歉,他这么聪明,少听一节数学课应该是无所谓的。
只是他的手一点儿也不巧,不擅长折纸,但是如果在左右两侧点上两个黑点,就能让人轻而易举地察觉出来。
躲在他手里的,是一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