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砚很不爽,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爽。
“规矩是人定的。”他起身,捡过放在地上的排球,“用打排球的方式打篮球,是什么要被判死刑的事情吗”
排球在他的手上灵活地转着,他活动了一下指尖,“我还觉得篮球进框这种事儿特没意思,玩腻了,你不觉得把篮球踢进足球网更有难度一点吗”临了,他斜眼瞧着路梁,“你觉得呢”
路梁“我”
林一砚惋惜地叹了口气“忘了,你现在踢不了球。”
处在两人中间的郑冉冉和祁嘉虞像在看热闹,脑袋跟乒乓球似的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林一砚,一会儿又看看路梁,最后姐妹俩相视一笑,看好戏的心态尽在不言中。
林一砚把排球塞到时澄月手中“想不想试试用打排球的方式让排球进篮筐”
时澄月看着手里的球,不明所以。
林一砚眉一挑“篮球只能进篮筐,排球只能过网线,足球只能进球门,墨守成规的东西,都太没劲儿了。”
他的笑里带着怂恿,和不易外露的少年傲气。
太明显的指鹿为马与即将喷薄而出的敌意。
路梁的表情一僵。
他承认,他喜欢时澄月,所以他自然会对这个林一砚产生许多敌意。可是他不明白,林一砚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虽然从祁嘉虞和郑冉冉的对话中可以得知,时澄月在追林一砚,但是路梁能很敏感地察觉到林一砚对待时澄月时区别于其他女生的模样。
如果换个思路,林一砚是喜欢时澄月的,那么一切好像都说得通了。
时澄月发现林一砚这人很矛盾。现在的他与自己独处时是全然不同的景致。
两人独处时,是时澄月的话多一些,林一砚总是闷头回应的那一方,可一旦两人之间平衡的状态间打入了外来者,他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后者显然更像真实的他。
前者,总是带着一份虚幻无实的不真诚。
“傻了刚刚被砸到脑袋的不是我吗”他的手在时澄月眼前晃了一下。
怎么又提这事儿。
时澄月拿着排球,在手腕上转了几圈,大力一挥,排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一切都在时澄月精准的计算之内,它朝球框飞去,然后稳稳地越过篮筐砸在了球框后头的玻璃窗上。
砰的一下,本就饱经风霜的玻璃碎了一地。
那一刻,时澄月清楚地听见郑冉冉和祁嘉虞倒吸凉气的声音。
整个体育馆的视线都齐刷刷落到时澄月和林一砚身上,他们在林一砚身上停留了数秒,然后往下,瞧见他懒散站立的身姿和严严实实揣在裤兜里的手,而身边矮他一个头的女生,袖子拉得老高,手臂白皙,手腕上的淡红未消,面露惊悚,一副刚发完力的模样。
窒息、尴尬、羞耻这几种情绪齐刷刷地出现在时澄月的脸上。
我好牛逼,我完蛋了,这两个想法也跟着齐齐冒头。
“你真厉害”率先说话的是身边那位,语气极其缓慢,似从重大打击中回过神来,还带着点真心实意的诡异感叹。
时澄月扭头看林一砚,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脱口而出
“天哪,你的脑袋好坚强。”
林一砚突然后背发凉,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天哪,我的脑袋好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