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素的眼皮红红的,她看着一缕浅发落在他脸侧,他一双眼睛剔透而干净,她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她低下头,贴上他冰凉柔软的唇。
很轻,很轻的一下。
徐鹤雪浑身僵硬,眼睫抖了抖。
忽的,
她的笑声落来,徐鹤雪方才发觉自己的莹尘像烟花一样四散跳跃,他所有的心事,无处可藏。
倪素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你心里如何想我,我都知道,但是我想告诉你,你即便什么都不与我说,你离开,我一样会很想你,既然都是一样的想,为什么我们要辜负现在还能在一起的这些时间这世间有没有永恒我不知道,我们能过好眼下,就过好眼下吧。”
她说,“徐子凌,你是逆流而上的人,我也是,你知道我的脾性,若不是真正理解我,相信我的人,我宁愿自己一个人也不要什么郎君,女子这一生,又不是一定要囿于情爱。”
因为她也是逆流的人,所以她这一路走来也如此艰辛。
但她从来都无惧这样的艰辛。
徐鹤雪一言不发,只是抬起头仰望着她,他不知道她唇上的口脂因为她的吻而揉淡在他的唇角。
他只是看见她忽然又弯起眼睛。
他也不知她究竟因为什么在笑,他想抱她,于是就这么做了。
双臂收得很紧,将她揽在怀里。
“你冷不冷”
他问。
倪素摇头,笑着抱住他的腰。
“我不愿你为世俗所困,”
徐鹤雪摸了摸她的头发,“亦不愿你为我所困。”
倪素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你从没有困住我,你甚至是那个最希望我自由自在,而非囚鸟的人,对吗”
“嗯。”
徐鹤雪应了一声。
他希望她恣意,也一定要开心,她是他心中敬佩的女子,是绝不会因世俗而生惧的女子。
这一生,她有很长的路要走。
若可以,他多希望自己可以伴着她走,哪怕是草木,哪怕是微尘。
倪素将屋中的烛火都按灭了,屋中只余从棂窗外掠来的月华与徐鹤雪周身浮动的莹尘,但他的莹尘照不亮他的眼睛,只能让她借着这浮动的微光而走回他的面前。
“倪素”
徐鹤雪双手按在膝上,唤她。
“怎么不叫倪阿喜了”倪素弯身凑近他。
她温热的鼻息轻拂,徐鹤雪几乎一瞬抓紧膝上的衣料,又听见她说,“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
她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在碾碎他的理智。
“那个箱子,就是你儿时埋的那个吗”
她与他说着这样的话,徐鹤雪却感觉到她的手落来,他看不见,感官却异常敏锐地跟随着她的举止。
衣带松散,她掌心的温热犹如覆在寒冰之上很轻缓地来回。
“是”
他齿关微颤。
“你为什么要把它给我”
倪素的声音倏尔离他很近,就凑在他的耳廓,“我记得,那是你要背着你的泼辣夫人,藏的私房钱。”
“我说过,要把它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