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账的大叔看着那一叠红色愣了一下,“你写这么多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您就写吧,就当我做好事了。”赏南把钱丢进那纸盒子里。
说到底,他是愧疚的,如果诧那时候帮了老头儿一把,老头儿可能不会死,但他也没办法去责怪诧,诧感受到的全是人类的恶意,他的所有行为,都是从人类身上汲取而来。
尽量让赵老头儿的老伴儿晚年生活过得安逸一点儿,也是赏南唯一能做的了。
记下名字和金额之后,赏南被叫过去吃饭,诧跟着他坐下来,“他是不是觉得你给得太多了。”
“你也觉得太多了”赏南给他递了双筷子,诧拿起筷子就打算去夹吃的,被赏南按下手腕,“等人都来了再吃。”
“我觉得不用给。”诧淡淡道,他下巴被毛衣领子藏了一小段,整张脸都没什么表情,冷冰冰的,让路过这一桌的人都不驻足坐下。
赏南托着腮,开了瓶汽水,“我吃了老头那么多烧饼,应该给。”
诧开始沉默。
虽然这个陌生男孩子看起来不好惹,但其他饭桌都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只剩下眼前这张桌子了,慢慢地,也就万分不情愿地坐下来了。
他们还是认识赏南的,坐下后,和赏南说起话来。
“听说你给了五千,你给这么多做什么”一个大婶儿一脸的不赞同,“意思给点儿就行了,政府反正会管的。”
她旁边的闺蜜也说,“这都是看在邻里邻居的,也没指望收回来,收不回来的钱你给这么多,你是冤大头。”
“不至于,我只是怕她以后手上缺钱,不方便,”赏南知道这些人都是好意,笑呵呵地回应着,顺便拍了拍诧的膝盖,“吃饭吧。”
诧筷子伸出去,就插了一只蹄髈到自己的盘子里,他已经盯这一块大肉很久了。
赏南“”
他这鲁莽的样子,反而让其他人不再感到害怕拘谨了,那婶子笑起来,“哟,这是哪家的,以前没见过。”
“我亲戚的弟弟,没读过什么书,大家见谅。”赏南抽了几张纸巾,很自然地去擦诧手背上溅到的汤汁,诧盯着赏南的动作,眼神在赏南的侧脸上停顿了一会儿。
“你给那么多钱,多吃点儿难道不是应该的”婶子小声说道。
旁边几个人笑起来,主动将转盘转到诧面前,让他夹菜。
都是街坊邻居,彼此没什么矛盾,对赏南和诧这样的小年轻,完全当小孩子看待,就算言行有什么不当的,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所以一顿饭吃得还算是顺利。
直到隐隐约约的争执声传入到诧的耳中,他往身后屋内看了眼,窗户都变成了红色,红色的气体像烟一样从窗户里飘出来,飘上去。
“怎么了”赏南注意到诧回头看的动作,一般来说,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诧没吃饱就不会主动停下进食。
“有人在吵架。”诧收回视线,他戴上薄膜手套,抓起大骨,专心致志地啃着。戴手套是跟着同桌其他人学会的。
赏南看着那窗户。
他们在赵老头家的院子里,赵老头住在一楼,院子打理得很是干净漂亮,这房子还是便宜卖给他的,入户大厅占了一处,所以只有两房一厅,葬礼就在院子里和客厅举办,诧所说的吵架的房间,是卧室。
争执声慢慢大了起来,最后变为大声的争吵,其中还掺杂着几句谩骂、咒骂。
卧室门口围了不少人,赏南贴过去已经只能站在后排了,前面站了个人高马大的大哥,挡住了赏南的全部视线。
诧在他身后拉了拉赏南的衣服,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可以骑我。”
“”赏南深深地看了诧一眼,“谢谢,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