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我尝着是甜口的。”姜檐皱了一下眉,拿过卫寂手中的酒囊,低头在瓶口闻了一下,然后又喝了一口。
醇厚的酒香直往姜檐的鼻头顶,但他比卫寂的酒量要好上很多,并没有像卫寂那样被呛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看着还在低咳的卫寂,姜檐面沉如水,“一定是他们装错了酒。”
卫寂怕姜檐回去责罚那些人,忙屏着呼吸压下喉口跟鼻腔那股燥意,他慢慢坐直身体说,“臣没事,一时喝得太急呛到了。”
姜檐出来得急,只带了两壶酒,想着这酒发甜,卫寂应该喝得惯便没有拿水。
他打开另一壶酒,闻了一下,然后递给卫寂,“这是桃花酿,你喝这个。”
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还没完全消去,卫寂不敢多喝,只是浅浅尝了一口。
不知东宫的人是怎么酿的,确实比普通的桃花酿要甘甜一些,桃花味很浓。
姜檐问“怎么样”
卫寂点了一下头,“甜的。”
姜檐这才放心让他喝,自己则喝起卫寂的方才喝过的酒。
因为一会儿还要驾车回去,姜檐只喝了两口,让身子暖和起来便放了下来。
倒是卫寂觉得桃花酿甜滋滋的,不时喝上一口,身上慢慢热了起来。
今晚卫寂的话比平时多了一些,姜檐说什么他都笑,眼角弯弯。
起初姜檐没觉不对,直到回去的路上,他跟卫寂各自坐在车辕的一侧,如来的时候一样叙话。
渐渐的卫寂没了声音,姜檐的肩头突然一重,卫寂倒了过来。
姜檐心中一惊,扭过头才发现卫寂面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长睫被夜风吹得有些颤,以往浅淡的唇也红润了很多,嘴角向上提着,发出一种含混的轻笑声。
他像是做了什么美梦,时不时就会笑一声。
姜檐从来没见过卫寂这样,呆呆地看着他,心口跳得奇快。
直到车轮碾过一块石子,整辆车狠狠颠了一下,卫寂的脑袋顺势从姜檐的肩头朝胸口滑去。
姜檐手忙脚乱地扶稳他,见卫寂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他不自觉放轻了呼吸,生怕自己一个重呼吸将人吵醒似的。
没多久,卫寂的眉头舒展开来,静静靠在姜檐身上睡得香甜。
这段路不平稳,姜檐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护着卫寂的脑袋不让他滑下来,额上布满了细细的热汗。
见卫寂睡得不怎么安稳,姜檐终是叫停了马,他下车将马绳栓到路边的槐树上,然后小心地把卫寂扶进了车厢里。
卫寂身子不是很健壮,刚饮了酒,这样吹风怕是会生病。
姜檐放下软垫,让卫寂躺在上面,又拽过被褥给他盖上。
大概是酒的后劲上来了,这么折腾了一番,卫寂竟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阖着眼睛,双颊泛红,唇上好似涂了口脂,乖巧地窝在棉被里。
姜檐倾下身子,忍不住凑了过来,脸对脸地近距离看着卫寂,用一种介于黏糊与含混的声音质问道“你笑什么”
睡着的卫寂自然不会回答他。
于是姜檐靠得更近了,鼻尖在卫寂发梢极轻、极轻地蹭了一下。
这力道像是春风拂过。
自卫寂跟姜檐离去,虞姑姑便在庭院捻着线等他回来。
直到夕阳沉落,月上树梢不见丝毫踪迹。
外面响起更夫的鼓槌声,已是戌时三刻,人还是没回来。虞姑姑放下手中的捻线,起身去巷外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