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安玖发现,好感越来越难升。
之前在马车里,她和他相处的时候话痨一点,偶尔无意中撩拨几下,几天下来也能刷个十几点。
那时候他对她还有恶感,消除恶感不难,做一些让他满意或者高兴的事就可以。
可要让裴寂这个人喜欢她,就不能再用这种温吞法子了,得来点刺激的东西。
安玖皱了皱鼻子,忽然出声问“裴寂,你的医术是跟你父亲学的吗我听周玉礼上次叫你少谷主,你好像还蛮有身份的哦”
白衣公子手中动作停了停,安玖没看见。
她继续叽叽喳喳“我之前看你只会医术,还以为你不是江湖人呢,没想到名气还不小你既然是少谷主,那你父亲就是谷主了是什么谷主啊你父亲是不是很厉害,我看周玉礼见你都要低头行礼呢”
说了一大堆,她才发现好像没人回话。
“裴寂裴寂裴神医喂,瘸子你不止瘸你还聋啦”
得不到回应,大小姐语气逐渐暴躁。
她又不敢转头,生怕动一下银针就会掉下来,或者扎进更深的肉里。
耳边传来轮子滚动的咕噜声,一抹白影逐渐靠近。
一张清隽秀美的脸庞映入眼帘,白衣墨发的公子推着轮椅来到床边,他端详着安玖,神色柔和,眼尾含着清浅笑意。
“似乎还要加几针。”
裴寂干脆利落地捻起几根银针,刷刷刷落下,安玖还没反应过来,那几根针便扎在了她脖颈上。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脖子上蔓延开来,犹如细小的虫子在身上爬动,一阵阵发麻发痒。
安玖“”
“呜我不说了,裴寂你把它拔掉,我呜好痒,好难受”
安玖整个人都不好了,裴寂不是从不发火的老好人人设吗今天怎么崩了
她还以为他会一直装到底,没想到才几天就暴露了真面目。这是不是也证明,刚才她说的话,的确踩在了他的痛点上
那股仿佛从骨子里钻出来的痒太折磨人,安玖眼圈一下子红了,泪珠控制不住一颗颗滚落,沿着眼角滑到鬓边,枕头都被打湿了一小片。
裴寂就坐在一旁,面带微笑看着她。
大小姐受不住这委屈,抬手就想自己把银针都拔下来,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摁住。
“别乱碰,这些针若拔得不对,你命就没了。”裴寂语调温柔,仿佛大人在柔声告诫小孩不要碰危险的东西。
少女哭得鼻头红红,睁着一双泪眼望着他,又惧又怕道“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骂你瘸子了。”
两人四目相对,男人黑眸看似氤氲笑意,眼底却一片平静无波。
他静静看她良久,见少女眼底惧色愈浓,再继续下去恐怕会吓跑了她,这才缓缓伸手,一根一根将少女身上的银针拔除。
拔针的过程中,他还一边慢条斯理回答少女的问题“我的医术自然是承袭我父亲的,我父亲乃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药王,医术出神入化,相传能活死人肉白骨。”
少女睁着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抽抽搭搭地问“活死人肉白骨真的吗”
才刚刚吃过教训的少女,转眼间就像是忘却了方才的难受,注意力瞬间转移到裴寂话中来。
忘性如此之大,裴寂都忍不住侧目。
见他沉默,少女连忙催促“你还没说完呢,快讲呀”
裴寂默然一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