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延过去常常说他根本不像男同,大好的年纪活得清心寡欲,像他这个年龄就该三大软件都下载完,去一个地方先开定位找同好,一周换一个男友,偶尔再搞搞一夜情什么的,年轻时不多玩,等过了三十岁,想玩都没处玩。
纪延上回带他去酒吧还特意提醒他千万别问人家有没有跟家人出柜,否则会问一个跑一个。
章颂年并不贪图一时的肉体之欢,更在乎精神共鸣。
事实证明,深夜不适合思考,章颂年想了半天,脑海里全是不利答案。
首先他要出柜,家里绝对会闹翻天,爸妈不会理解,他们还指望自己结婚生子,奶奶甚至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男男相爱这玩意,章颂年想,奶奶估计连圣彼得堡是哪个国家的都不知道。埃德温家人似乎挺开明的,但俄罗斯大环境比中国更严苛。
第二,住哪的问题,章颂年觉得圣彼得堡可以暂住,但不适合常住,他可不想跟埃德温上街稍微亲密点就被暴打。埃德温呢他跟家人关系那么好,估计也不太愿意离开故乡。
综上所述,不用进行到第三个大问题,前两个他们俩就很难解决。
这晚,章颂年妥妥失眠了,因为他得出的答案是最好不要尝试,两个人会经历很多磨难且结局不保证是he。
思考过度,章颂年到凌晨四点才迷迷糊糊睡着,睡太沉,导致第二天闹钟响了几遍他都没听见,最后还是埃德温觉得不对劲,在门口敲门惊醒了他。
章颂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看手机,已经是早上七点四十五,完蛋他顾不得多想,匆匆换好了衣服去洗漱,刷牙的时候,埃德温在旁边看他急得脸通红,他劝道“团团,反正也迟到了,多迟到一会儿也没什么,慢点吧。”
章颂年在漱口,他无声摇摇头,把水吐出来后才说“不行。”
跟埃德温不同,他是哪怕知道迟到,也想尽量少迟到一会儿。
越急越乱,章颂年下了楼看到停在旁边的电瓶车才想起自己买了车,他又跑上去拿钥匙,开车去上班。
这是他搬家后第一次开车去公司,路线跟原先的不同,加上海宁市早点上班路堵得很,又是好一顿折腾,等到公司,别人已经上班一个多小时,组员都进会议室了。
这可真是终极社死。
倒霉催的,还撞上了早上来他们部门开会的周嘉毓,周嘉毓撇了他一眼,双手插在西装裤里,抬脚大摇大摆走了过来,“章颂年,我上回开会说了什么你都忘了吗”
章颂年着急跑过来,累得气喘吁吁,说话的时候一个字吸一口气“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周嘉毓懒得跟他啰嗦“扣工资。”
“快点来会议室。”
章颂年说了声好。
因为他的迟到,周嘉毓又在会议上把公司的规章制度提了一遍,语气不善勒令裴海程以后注意加强考勤管理,这下搞得章颂年成了全组公敌,一道道谴责的目光朝他望了过来。
章颂年只能硬着头皮捱到会议结束。
他进公司一年多了,之前从来没迟到过,基本都会提前十分钟来,但这两周经常卡点来,今天更是直接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彭建锐担心他是家里有问题,发来了消息小章,你最近怎么回事啊
章颂年捡了个不太重要的原因回搬家了,有点不熟悉上班路线。
彭建锐算是公司比较熟悉他情况的,当即回理解理解,难免的。
章颂年应付完疲惫的人际关系,忍不住叹了口气,妈呀,这还没谈恋爱呢,只是思考一下可能性,就让他熬夜思考到凌晨,要是真谈了恋爱,以后忧愁思考的时刻会更多,到时他还能专心工作吗说不定会被公司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