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觉着这也算是小小反抗了一下,心情好了一些,嚼了两下嘴里的鸡肉,心情就更好了这葱醋鸡做得也太好吃了,鸡肉滑嫩不柴,却又略有嚼劲,酸中回甘,嚼着满口生香。
从小到大她就从没吃过做得这么好吃的葱醋鸡。
这样想着,她就忍不住看了眼案上的葱醋鸡。
“好吃”耳边传来贺砺的声音,冷冷的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孟允棠忙移开目光,目视前方“一般。”
“确实一般。”他道。
孟允棠震惊地扭头一瞧,见他正搁下筷子,唇上一点油光,显然是也尝了那葱醋鸡。
“你那筷子我抿过了。”她呆呆地看着他。
贺砺侧过脸来,“那又如何”
孟允棠“”是八年的流放生涯太苦了,以至于他小时候那些讲究的毛病都没有了吗
一时间心头也不知是何滋味,孟允棠回过头来看着行障中那些千娇百媚的舞姬,脑中乱乱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与此同时,刚要驶离曲江池畔的一辆马车上,晏辞悠悠醒转,一手捂着头一手打开车门,还没说话先吐一口血,大着咬破的舌头问坐在车辕上的随从“阿驴,我怎会在此”
阿驴回身一看,又惊喜又担忧“大郎,你醒啦方才你被贺大将军打晕了,王郎君刘郎君嘱咐奴赶紧带你回城就医。”
“那行障呢”
“行障被拆除了,在后头的车上装着。奴带你走时看到贺大将军的人在那儿建行障呢”
“该死的贺砺”晏辞狠捶了一下马车壁,又因为骂人的表情太生动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用手捂着脸龇牙咧嘴地吩咐车夫“速速掉头回去,我还约了人呢”
行障里,令孟础润垂涎三尺的烤驼峰终于端了上来。丰硕膏腴的驼峰,被切成小块,穿在铁签子上烤得金黄流油,再撒上各种香辛料与辣椒粉,浓香扑鼻,勾得人口水直流。
孟允棠眼巴巴地看着那盘子烤驼峰,又去看贺砺。
他正侧着头与右边的李铎说话。
她回过头,又去看孟础润,发现他已经撸完一串烤驼峰,正满嘴是油地一边和鹿闻笙说着什么一边又拿起第二串来。
这个猪,就知道吃吃吃看她回去不告诉阿爷阿娘
孟允棠正愤愤不平地想着,一串金黄喷香的烤驼峰递到了她面前。
她仰头看了看贺砺,他趺坐都比她跪坐着高,看她的时候眼睑微微下垂,睫毛半遮着眼睛,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似乎比方才好了些。
至于原因,她不知道,她也不敢问。
看他把烤驼峰递到了面前,她伸手想去拿他手里的签子。他手往旁边稍稍一移,不让她拿。
这是还要喂她
怎么流放八年回来还多了这么个怪癖呢
孟允棠看着那串烤驼峰,正在选择顺从还是抗拒之间挣扎,行障外头突然微微喧哗起来。
鹿闻笙正要出去查看,一个鼻青脸肿的人已经闯了进来。
舞姬们受到惊吓退到一旁,晏辞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贺砺身边的孟允棠,对她叫道“彤娘,你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