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又是阿歪负责的艺人出场,她匆匆归位,这边只剩下陶南屿和乔慎。
陶南屿不知道怎么对乔慎表达自己的愧疚和感激。她无头苍蝇一样在网络上检索老师和母亲的信息,大海捞针一样茫然;又害怕被亲戚知道自己下落,竭力断绝一切关系,只敢旁敲侧击找老莫问。
若不是乔慎机缘巧合遇到阿歪,她不知还要花多少无用功。
跟池幸等人告别后,乔慎和陶南屿回到了车上。他看出陶南屿情绪不稳定,把车开到僻静处,让她下来吹吹风。
郊外非常静谧,车子停在一座桥上,桥下水光与月光粼粼。
在乔慎面前陶南屿不必维持正常,她失去力气般坐在石头上,把脸埋在交叠的手臂里,很轻地呜咽。乔慎耐心在身旁等待,直到陶南屿抬头。
许多话堵塞在喉咙,陶南屿讲得艰难而破碎。
什么都知道的乔慎是最好的出口,陶南屿一边说,一边绝望地意识到乔慎已经越来越重要。
他是很好的听众,也是很好的帮手。算得上体贴的朋友,可以信任的知己。甚至是完美的情人。
他现在也一样听得很耐心,随陶南屿的情绪起伏,适时地询问,适时地拍拍她的肩膀,给她重要的支持。
陶南屿看着水里倒映的月光,乔慎的陪伴像石头一样可靠。
眼泪从怔怔的眼睛里滚落。
“我一直以为我是孤单的”她吃力地擦泪,“但原来不是这样”
她一路狂奔,攀山越岭,渡过深深的海湾,长路上只有孑然的影子。但今日回头,布满小小脚印的泥泞道路上,有人为她铺过草,搭过简陋的桥。他们庇护她,树一样沉默,并不希求她的感激和汇报。
像溺水的人被大力托起,她破开沉重海面,空气令肺部、鼻腔和喉咙火辣辣地疼。
陶南屿止不住眼泪,她再也说不下去。乔慎果断抱住了她,让她倚靠在自己肩头。眼泪很快濡湿肩头的衣服,陶南屿抓住乔慎的衣服,放声大哭。
陶南屿后来想,她的改变或许正从那一夜开始。
长久困扰她的难题有了破解契机,她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轻松起来。就连康心尧拐着弯儿问她和乔慎发生了什么,她也能坦然相告。
“算是睡了吧。”康心尧说,“你们俩现在是已经成了”
陶南屿“没有吧。”
很少见她这么犹豫,康心尧性质勃发,敲打林驭让他多多关注乔慎动向。林驭最近察觉康心尧一旦忙于工作,对自己的兴趣就直线下降,甚至还不如探听乔慎陶南屿八卦更积极。
乔慎搬离他家,转移到同小区的另一个房子里,开始真正的独居生活。他那房子比林驭家格局、视野好很多,林驭去打过几次游戏,揶揄他邀请陶南屿来家里吃个饭。
乔慎“再等等吧。”
陶南屿越来越后悔自己的任性妄为。
乔慎找她聊天时不再像以往那样热烈主动,总透出犹疑和小心翼翼。那日的乔慎和发生的一切事情,涟漪一样在陶南屿心里晃来荡去,每浮现一次就让她的愧疚加深一分。
人生复写开机了,乔慎和她唠嗑的频率急剧下降。池幸的微博又有更新,9张片场随拍里乔慎出场概率超过50。陶南屿忽略其他人也频频出镜的事实,点开大图试图从乔慎眼神表情里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池幸表情太灵动,无论笑着还是说话,乔慎目光总黏在她脸上。有时是难以形容的温柔,有时是一瞬失神后匆匆拾回理智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