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缝隙里,郁诃对上了那双仍然死不瞑目的眼睛。
两人再次陷入新的黑暗。
独眼往后靠在墙壁上。
他翻过身,表情扭曲,额头一下砸在了凸起的石壁上,“妈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明显情绪激动,神经质地又重击了一下,口中禁不住肆意辱骂,念念有词一些黑暗的字眼。
被铁门隔绝,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连门缝都被封的严严实实,那些细小的虫子没有办法闯入。
看来他们已经熟悉了这种生物,知道不留下任何缝隙。
换做其他人,绝对不会不识趣地在这种时候去打搅,但郁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那是什么是你们说的它吗”
“没错。”独眼猛地转过身,胸膛剧烈起伏,眼底充血,“那些聚集的怪物,全都是它分裂出来的杂种,各种千奇百怪的植物、被寄生的动物,闻所未闻的怪物我就知道那家伙做事不上心,早晚有一天死于粗心大意。”
郁诃“特级恶种”
“不止一个。”
他幸存的那只眼闪过了仇恨“我们在这里,不过是它们圈养起来的食物罢了。”
独眼咬紧了牙。
但很快,他转过身,带着郁诃在这条黑暗的甬道里穿梭。
“我们去哪里。”
“安全的地方。”独眼利落道,“那个蠢货绑架你的时候没注意掩盖痕迹,被恶种发现了,那扇门挡不了多久。”
郁诃并不期待自己能看到什么。
但当他们到达尽头的时候,他可以看到连贯起来的下水道,像是蛛网一样在地底交织,像是一道道通往地狱的拱门。
如果不清楚路线,确实不太容易找到正确的门。
郁诃踢到了地面的一小节人类指节。
他手撑着墙,低下头。
“需要我拉着你吗”
独眼停下脚步,转过身询问道,“你能看得见吗我想我的眼睛已经习惯黑暗了,我们一般不到地面上去。”
郁诃“不用。”
他们的手擦过了粘腻的墙壁,走了很久,直到最后越过了一道栏杆。
独眼的手摸索到栏杆上,随后一触,灯亮起照出了他们的脸庞。
情况彻底展现在了眼前。
四处破旧,弥漫着发霉、潮湿的味道,和恐惧混杂在一起,让人觉得极度压抑。
这里大概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四处分散着零零落落的人,精神状态都极差,脸颊凹陷,穿着衣服破烂,在听到动静的时候抬起头,眼神里都有某种疯狂、神经质的东西,像是麻木的野兽。
那是饥肠辘辘。
郁诃不知道他们饿了多久,这里的时间被扰乱,他怀疑他们可能整整十年都没有进食,所以才有了这种非人的、强烈渴望的目光。
他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两百多人的样子。
这些人全都因为他们的出现,而放下了手里的动作,投以目不转睛的注视,让人觉得渗人无比。
独眼的表情抽搐了一下,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要找渡鸦。”
郁诃认为,在这里他应该算是有地位的那种人。
因为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嗡鸣的声音从这些干瘪的身躯中发出,低语着回答了他提出的问题,同时一双双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
得到答案,独眼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走吧,他在储藏室。”
“你们真的很喜欢用动物做外号。”
“渡鸦是这里的二把手。”
独眼站住,看了他一眼。
郁诃不为所动“一把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