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叫着睁眼。
混沌与巨兽消失不见,目之所及,只有白花花的冰柱。
痛楚已经消失,但梦里的景象叠加先前莫名的痛苦,仍旧让她打了寒噤。好半晌,她才从怔愕中回过神,转头望向身侧。
不看不要紧,一看给她吓了一大跳。
祁怀舟就仰面躺在她身侧,张开的手臂成了她脑后枕头,另一手则搭在她的双手上,而她,正蜷在他的怀中。
她懵了半晌,脑中闪过零星残片,恍恍惚惚间想起好像是有人阻止了自己寻死,并将她带到这里来。
那个人是祁怀舟。
所以,她好像在祁怀舟怀里睡了很久
这个认知让她弹簧般坐起来。这一坐,她只觉周身酸涩,骨头僵硬,低头望去只见手臂白皙的肌肤上布满淤青,两手都被红绳绑着,身边还有个昏睡的男人。
这情景透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
她用力挣了挣,红绳纹丝不松,她又用上灵气,红绳竟然越收越紧。
感受到手腕传来的疼痛,她怕再挣扎下去,手都要被勒断,便琢磨着可能还得叫醒祁怀舟。
“祁仙君祁怀舟”她试探舟叫了两声,躺在地上的男人毫无反应。
她侧身俯头,一边打量他一边寻思要怎么叫醒人。
祁怀舟面容苍白到近乎透明,睡着的模样像长眠不起般,脆弱得像是由冰块雕琢而成,似乎只要她动一个指头,他就会彻底碎成冰渣,不复存在。
林风致还是伸出双手,轻拍他的脸颊他倒是没碎,只是还不醒。
她想着办法,目光却被他敞开的衣襟内露出的肌肤吸引。
因着先前她的挣扎,他单薄的衣袍早已被扯乱,襟口大松,露出大片的颈下肌肤。这肌肤和他的脸色同样雪白,但吸引林风致的,却是几道狰狞扭曲的往衣襟深处蔓延的黑线,在他雪白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像树木的根须。
不知何故,林风致又想起那阵似乎被人剖胸取心的痛苦,她忍不住伸手,勾指轻轻挑开他的左襟,目光往他胸口心房处窥去。
黑线越往里越粗,似乎在心口汇聚。
这若是伤疤,该是怎样的伤,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又该带来怎样的痛苦
林风致蹙紧眉,继续往上挑开他的衣襟,眼见那道覆盖在他心房上的痕迹就要彻底暴露于她眼前,忽然间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铁箍般握在她的手腕上。
她吓了一跳,转眸发现祁怀舟已然睁眼,她飞快缩回自己的手。
“小友,有些事不要随意窥探,能活得更久。”森冷的声音响起,祁怀舟松开手,一边坐起,一边将落到肩头的衣襟拢紧。
绾起的长发早已披泻在背,笼着他那张脸,愈发显得貌美而又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