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事,阮晓露回到歇脚的茶酒客店。
还好古代没有人脸识别,她给阮小七扔了块布,让他假装发疹,包了头脸,这就轻轻松松地跟他自己的通缉令擦肩而过,混进去开了个房。
阮晓露觉得这也太容易了。梁山那帮大哥们因为害怕被抓,成天不敢下山进城,未免有点有失英雄气概。
这想法只持续了一个时辰,她就被啪啪打脸。
一进门,只见那客店掌柜鼻青脸肿,扑在门口涕泪横流。
“好姐姐,好姑奶奶,您的兄弟喝多了,正发酒疯,帮帮小人”
阮小七一身酒气,横着走出来。包脸的布早没了。
“这是酒这是马尿你这黑心掌柜,尝尝爷爷的拳头”
咚咚
那倒霉掌柜被怼到门口,撞得晕头转向,一睁眼,墙上一张官府通缉令,纸面上一个棱角分明的莽汉,头戴一朵小花儿,朝他龇牙咧嘴。
“阮小七,悬赏金额一千贯”。
那掌柜捂着心口,看了看墙上的纸片人,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真人
“看什么看”阮小七也有点心虚,一把薅下自己头上的花儿,“这上头不是我你看像吗有半点像吗有半点像吗”
掌柜的迫于阮小七淫威,哭丧着一张脸,连连道“不像不像,半分不像。客人您慈眉善目,平易近人,哪哪像这画儿上那么粗俗丑陋,凶狠狰狞”
扯谎用力过猛,阮小七登时怒了。
“你说谁丑说谁狰狞俺是梁山上响当当的好汉,你凭什么诋毁俺”
这么直白的自爆还真不多见。阮晓露当机立断,叫道“泼猴,给我住手”
上前一薅,粗暴地将阮小七薅到一张方凳上,脑袋往桌上一按。
阮小七正好酒意上来,顺势趴在桌上,打起了鼾。
阮晓露深呼吸,无比希望自己手里有个记忆橡皮擦,擦掉这可怜掌柜的一分钟记忆。
第一次下山就让人扭送官府,也太逊了。她一边飞速想办法,一边尬聊。
“额,那个,小哥啊,其实”
那掌柜愣了半天,吐出两个字“梁山”
“小哥,我看你也识几个字。你瞧那通缉令上的小字写的什么捉拿送官,才有赏钱,重点是捉拿两个字。你得真的把他五花大绑地送到衙门,才有钱拿。否则官兵白跑一趟,还要赖在你店里吃吃喝喝”
絮絮叨叨一番,那掌柜却好似没听见,忽然如梦方醒似的,弯下腰朝她连连作揖。
“若真是梁山来的好汉,您放心,小人绝对不会声张。但小人斗胆,想向女侠打听一个人故旧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此时是不是在梁山落草”
阮晓露倏然警惕起来,低声道“你打听这个人干什么”
掌柜的正色,拜揖道“小人名叫李小二,出身东京,多年前吃官司,蒙林教头搭救,才得以清白脱身。后来小的在沧州开店,又逢恩公林教头刺配在彼,又得以重见恩人。有一日小的无意间听到有人密谋要害林教头,赶紧对他说了。过几日就听说,林教头烧了草料场,杀了数名官差,逃走在江湖。小的在沧州也安不得身,几经漂泊辗转,在此落脚。又听人传言,林教头眼下在梁山落草”
阮晓露越听越惊讶。林冲多年前随手做的善事,解了她今日燃眉之急。
“因此小人知道,”李小二道,“上山落草的未必是恶人,也有不少有苦衷的。女侠您别担心,小的今儿不报官。”
阮晓露如释重负。
“但是,”李小二扭捏,“这撞坏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
阮晓露抢着说“我赔我赔,还有你今儿的医药费,都赔”
下山一趟,好处没捞到,先赔了人家五贯钱,把从梁山上带来的经费全用光。
阮晓露越想越气,回头看阮小七,还趴在桌上呼噜。
踢了他两脚,没反应。
自己这一母同胞的便宜弟弟,原本性格直爽,讨人喜欢;就是从小跟着哥哥们“大碗喝酒”,酒量还十分感人,喝醉了,吵架打人是家常便饭。
眼下到了梁山,更是喝得没节制,没人管。
在梁山上,他喝高了耍酒疯不怕,自有别的好汉收拾;这下了山,再如此忘形,迟早把他自己给送进去。
再者,就说他喝醉了不长眼,这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咋办
就说咋办
生命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