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泰爬起来,抢着说“上山时跌了一跤。”
阮晓露“”
好像林教头看不出来似的。
“客馆少有生人,林冲一介武夫,只怕冒然拜访惊着老夫人,只得请娘子移步下处。这小厮若有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千万别见怪。”林冲朝她见礼,微笑,“上次送药之事,我等都欠着娘子人情,今日总算得以当面相谢。阮家英雄儿女,名不虚传。请坐。”
这当过官的就是不一样。几句场面话,说得阮晓露受宠若惊,飘飘然然,觉得整个人都拔高了一层境界。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豹子头林冲,伟岸的身躯藏在一身半旧的便服里,粗犷的眉眼间纹路微现。右颊两行金印,好似一枚坚固的符,镇着那只威风凛凛的野兽。
“不用客气,嗯”她措辞半天,只想出一句老掉牙的见面语,“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您找我有事”
林冲深深打量她一眼,面上显不出情绪。
有人先被这气场给压得受不了。罗泰察言观色,觉得林教头下一步就是要“屏退左右”,试探道“小的先告退”
林冲心思根本没在他身上,没回答。
罗泰揣摩上意,乐呵呵道“小的去泡茶。”
然后步履蹒跚地跑了
阮晓露总算知道,为啥罗宝宝在梁山没挨过毒打了。顶头上司是山上出名的老好人,不跟他一般见识。
“那林冲就开门见山,不耽搁娘子工夫。”林冲待罗泰走远,才说,“坊间传闻,前段时间娘子下山,进出市集如常人,不受官府通缉,敢问有无此事”
林教头语气很和蔼,但阮晓露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好像在面对一个严格的教练。
话说回来,八十万禁军教头,大概也是阮晓露见过的级别最高的教练了。
她尽可能轻松地笑道“上次何涛被放回去,赌咒发誓不会泄露我和我娘的行踪,对上面报说我娘俩已经死了。现在看来,这人还算守信。我下山这一路确实没人盘问。官府捉土匪,查的也是青壮闲汉,不会朝我这种小女子多看一眼。”
“也是因为你行事小心,不惹风波。”林冲礼貌性夸奖一句,笑道,“来,这边走。”
这林教头的行事风格,跟现代运动队教练一样一样的约见异性队员不能在办公室,免得惹人闲话;但又想留点儿,于是就沿着跑道散散步。
林冲带着她沿一条跑马的土路缓行,两侧校场上,小喽啰捉对厮打,吆喝声此起彼伏。看见林冲走来,远远的欠身行军礼。
林冲朝他们颔首,转而低声道“在下有一桩私事,需下山走一趟。旁的兄弟头上都有悬赏,外出均不安全。娘子既能自由行走江湖,不知可否帮我个忙”
阮晓露“”
果然教练找你压跑道,准没好事下一句就是让你搬砖
只是她还想在梁山混。林教头的砖,不搬也得搬。
“请讲。”她很豪爽地点头。
林冲却没她那么快性,又带着她溜达半里地,才缓缓提气,很慢很慢地说道“姑娘也许知道,林冲落草之前,久居东京,岳家老小都在彼处。自从上山以后,欲要搬取家眷,因见王伦心术不定,恐在此不能长久,因此蹉跎过了。如今”
阮晓露一口气提在嗓子眼儿,有些期待,又有些兴奋。
经典剧情接上了
“你要接你娘子上山免得高衙内继续骚扰她”
林冲却面色一变,眼中立现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