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文风尖锐,说话时的语气却亲切又温暖,但不改的是精准的控场能力,现在维尔莱特明白为什么那些受访对象愿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维尔莱特还是没有谈起过往,阿西莉亚敏锐地察觉到她的避讳,对此付之一笑,转而问她既然迷茫又无处可归,要不要来自己家里小住一段时间。
维尔莱特一瞬间觉得对方的警惕性也太差了。
然后她发现阿西莉亚的眼神是认真的,认真到犹豫一秒都仿佛成了种不礼貌,她转而开始考虑缺乏危机感的是不是她自己。
可这和有机会去偶像家里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以她的能力,一般也不会有谁能伤到她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以后,维尔莱特毫不迟疑地同意了邀约。
虽然那时候没想到会有个这么难搞的小孩子。
她和塞缪尔的关系很快就肉眼可见地改善了。
等到晚饭的时候,后者已经开始直呼她的名字,听得维尔莱特只能握紧发痒的拳头。他们两个的相处融洽也落进阿西莉亚的眼里,她笑着顺手从女仆手中接过盘子,将那碟烟熏鳕鱼柳放在了离维尔莱特面前更近的位置。
奇怪。
她明明没有说过的。
维尔莱特回忆着前几天的表现,意识到自己的确是轮到鳕鱼时不自觉多切了一些。
她抬眼望去,阿西莉亚先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在这里体会到了与佩特利诺庄园截然不同的感觉。
单从人数来说,佩特利诺庄园本应热闹得多,但她总觉得缺少对,缺少一种活人的生气,明明大家本质上还是人类,却甚至不如一潭死水。而洛佩兹家的每一天都是鲜活的,维尔莱特在家主礼仪的训练下早就习惯了不苟言笑,不过这种时候显而易见地越来越少了。
她不止一次地觉得塞缪尔那小子跟自己有仇。
他当然很优秀,无论是体能各方面的素质还是学校寄来的成绩单,平日正常待人的时候也随了母亲的温和有礼。不过处不来这事就是处不来,这家伙脾气实在太硬,认定的事情又太执拗,完全是撞了南墙也不一定回头的典型。
就比如现在吧。
他依然没有放弃偷师的打算,孜孜不倦地跟在维尔莱特旁边试图说服对方,她只好用两根手指堵住耳朵,反正等他渴了自己就走了。
不过走着走着,他们忽然看见佣人小跑着迎到了正门前,然后是刚刚从楼梯上走下的阿西莉亚。后者也瞧见他们两个,微笑着歪头向那边示意了一下。
大门从两侧被打开了,一个有些风尘仆仆的男人出现在那里,摘掉帽子后第一时间望向了自己的妻儿。
洛佩兹先生回来了。
哪怕光论样貌,他与阿西莉亚也是很般配的而作为两人的孩子,塞缪尔更是尽挑着优点长。
除了洛佩兹先生回家的时候很少以外,这是个幸福的家庭,维尔莱特只观察了两天就可以如此定论。
在仅有的这些时间里,他是个与妻子一起下厨、让厨房充满欢声笑语的好丈夫,也是个会考虑儿子的兴趣爱好带他去射击场练习的好父亲。在这样的氛围下,维尔莱特起初怀有的一丝微妙的敌意消散了,她知道自己的情绪产生得毫无道理,可人就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所思所想。
其实洛佩兹先生那边也差不了太多,他看到家里突然出现了个陌生女孩的时候是有点诧异和微词的,只是原因似乎不同一些阿西莉亚不知怎么说服了他,等到再见面,他已经友好地向她点头打招呼了。
“你说你是从托萨来的”用餐的间隙谈起出身地,洛佩兹先生感兴趣地问,“那”
阿西莉亚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