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宁“录音了。”
崔一哲先反射性一个咯噔,接着反应过来她才刚到半分钟哪来得及录音“就会拿我妈吓唬我,你看我怕她吗”叉腰一指,“这地方不错吧。”
叶嘉宁没来过这种俱乐部,山间树木苍绿空气清幽,从他们站立的位置望出去,远处可见宽广辽阔金属围栏的赛道,上山的盘旋公路也修得平整干净。
“你常来吗”叶嘉宁问。
“我也头回来。这地方不对外开放,我哥们他表哥的朋友认识这的主人,让我们进来了。”崔一哲得意洋洋,“你放心吧,我跟我妈说过了,她同意。”
根据叶嘉宁对他们母子俩的了解,对这个“同意”表示怀疑“她怎么说”
“她让我爱去哪去哪,我想上天都行。”
“你听不出来好赖话吗。”叶嘉宁一早就知道他理解能力欠缺,但没想到能傻缺。
崔一哲的妈妈也是一位传奇女性,在最美丽的年纪嫁给一个英俊风流的富家公子,后来带着不满三岁的儿子与前夫离婚时,房车存款全不要,只要走了一个当时毫无起色的互联网科技公司。
她独自抚养孩子兼顾公司,也过过几年困难日子,后来抓住直播电商的风口迅速崛起实现转型,如今资产已经赶超逐渐没落的前夫。
她才貌双全事业有成,唯独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旷课打架喝酒泡吧,玩游戏玩球鞋玩摩托玩跑车,就是不干正事。
眼看马上要到高三,这孩子的分数冲着本科分数线一骑绝尘扬长而去,崔总的压力比经营公司还大,报班请名师看心理医生,什么方法都试了,不堪压迫的叛逆少年起兵造反发出惊世宣言“要我学习,你还不如要我去死”
崔总用心良苦,觉得可能是名师年级大太严肃,跟这个泼猴有时代代沟,遂转换思路找大学生家教。
宜港大学作为首屈一指的高校,高材生遍地,高考状元论斤称,崔一哲却是个人才,来一个整一个,谁都没在他手上讨着好,整得有段时间“崔”字变成宜港大学家教群的敏感词汇,尽管时薪开到别人家的五六倍,重金之下也悬赏不出勇士。
叶嘉宁听学长说了时薪就接了。学长良心过意不去,委婉提醒这家的学生心术不正,前面好几个女生都被他气哭了。
叶嘉宁当时说“没事儿,黑心钱我也能赚。”
她带了崔一哲大半年,从最初只负责英语单门,到后来辅导他的全科,崔总对她很满意也很大方,承诺崔一哲成绩每进步一百名奖励她一万块,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是叶嘉宁的摇钱树。
“我管他呢”男生理直气壮,“我只听我想听的意思。”
叶嘉宁看了看时间“两个小时的课,已经过去四十五分钟了,算上待会下山的时间,我最多待半个小时。”
“你着什么急啊,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多待会不行”
“晚上还有个公众号的稿子要写,明天交。”
叶嘉宁的兼职安排已经满到有时必须牺牲上课时间,除了一些固定的行程,还会抽时间给公众号写稿子。
一些漏洞百出或穿凿附会的小故事,偶尔也写专业性更强的医学相关知识,但后者通常没有情感类稿件来得吃香。通读几篇热门内容之后她就掌握了技巧,能面不改色地杜撰出一篇十年后,我去参加初恋的婚礼。
“你还会写公众号的稿子你在外面到底接了多少活儿啊。”崔一哲一脸不满地嘟囔“跟我妈一样,天天就知道赚钱。”
只有天真烂漫的学生仔才有资格对赚钱不屑一顾,成年人的世界里,赚钱是第一要务。
因为那点瓮声瓮气的鼻音,叶嘉宁的挖苦听起来都亲切许多“珍惜你现在的naive。”
崔一哲腆着脸嘿嘿笑“naive什么意思”
“上周教过你,自己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