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假成亲乃是高嫁,夫君还是盛京里最为出众的瑞王殿下,可守着空寡连个子嗣都没有,留在王府度过漫漫一生,代价着实太大。
能得到这样的答复,已是意外收获,元景疏利落的站起。
“二姑娘想好,到瑞王府来寻便是。”
“本王先回宴了。”
谢明琼颔首,并没有随瑞王一起离去。
若是两人同时回宴,只怕有心人看见又要说三道四胡乱揣测。
明亮的宫灯在宫廊之下被微风吹着,打着转儿,灯影摇曳着。
谢明琼站在殿门处,仰头望着黑漆漆繁星闪烁的星空,莫名的,忽想起迟清恩第一次翻进谢家那夜。
她遭了暗算,两人什么都不懂,吃了些苦头,走路都疼,第二三日找借口窝在榻上。
可躺下后闭上眼睛,便是被她狠狠刺杀的那具尸体。
她不敢闭眼,又困倦得很,便趴在窗边的软榻上,枕着胳膊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
可还是睡了过去。
梦里,那个男人被她刺穿后心,得意淫邪的目光顷刻间化作震惊,随即暴怒着扑上来要掐她的脖子。
她全身的力气全都用在那偷袭一刺,被那人掐住脖子时只有惊惧害怕,可下一刻那个男人就突然一声痛叫,力道一松。
谢明琼就是那时,重新拿起烛台,对准他胡乱刺捅下去。
大概是害怕到了极致,脑子疯狂的运作,她后知后觉男人那一声痛叫实在突兀,目光便朝着他当时背对着的方向看去。
昏暗的厢柱后面,少年倚靠在角落里,桃花眼散漫的低垂着,手里把玩着一枚小小的飞刀,好像一个什么也没看到的局外人。
她见过他的飞刀,曾经扎在他嫡兄的大腿上,鲜血淋漓。
夜里,她闻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冷香。
意外的没有再梦见那张面目狰狞的,死不瞑目盯着她的脸。
第二日醒来,她躺在床榻上盖着软被,枕边放着一个小巧精致装着软脂药膏的瓷罐,小飞刀压着一张纸条,字体横洒肆意。
“涂,三天之内还不好,我来给你涂。”
少年夜悄悄来过谢府,将趴在窗边软榻上睡着的她抱回了床榻。
但谢明琼只记得她吓得第二天就挣扎着爬起来出府,生怕少年夜半翻墙进来给她涂药。
那也是五年前的事了。
夜风忽的一下卷起,宫廊下的灯笼摇摇晃晃的,烛火明明暗暗,宫人们守在远远的宫门处,只能看见投在地上的影子。
风落在清瘦女子身上,一袭鸦青罩纱袖裙被吹拂起,更显得她纤瘦脆弱。
淡淡的熟悉的冷香顺着微风漂浮而来。
谢明琼缓缓垂下眸,轻叹口气,“你来了。”
不出几息,宫廊之下的一处暗角里,身着墨金羽纹袍的身影从中走出。
也只迈了一步。
两个人遥遥相望,一个踏在光明之中,一个还被黑暗笼罩着,相视无言。
谢明琼望着那双好看又勾人的桃花眼,假装看不见他眼底克制着的浓郁戾色,再一次主动,“不问问吗”
阿砚与她说会话都忍不得,怎就忍得瑞王
迟清恩紧抿着唇,“阿皎,你答应过我。”
答应过要与我一起。
他可以驱退靠近她的江家小公子,可以射杀胆敢肖想她的纨绔,唯独瑞王。
天子疼宠的胞弟,轻易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