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来了一阵快马声,她站得朝里,没看见来的是谁。
但很快,就又有一阵马蹄声来了,似是打横自信驿外过,听来至少有几十人的架势。
陆迢已转头往外走“应是来了。”
舜音跟出去,确有一行人马打横而来,前后左右都有随行兵卒,约三四十人,只中间四五人身着官袍,几乎被兵卒们围得密不透风。
一行人停下,中间马上立时下来一人,一身绯色襕袍,身姿清逸,直直朝这里走来。
舜音觉得对方似乎正看着自己,偏头看看左右,陆迢站在左前侧,胜雨在右后侧,确实是看着她的,不禁又看过去。
对方已至跟前,抬手见礼“封女郎,多日不见。”
陆迢在旁介绍“这位正是巡边使。”说着看看舜音,“原来竟与夫人认识。”
舜音欠身还礼,又打量对方两眼,终于认了出来“原来是虞郎君。”
难怪会问自己。当初她住的那座道观是官家道观,时常会有一些有身份的去拜奉三清,其中就有这位虞郎君。
过往虽与他见过几次,但毕竟她当时未嫁,对外男多有避嫌,因而说话不多,也印象不深。何况他也从未透露过他是宋国公之子,只说自己姓虞,且只提过一次。若非她记性好,险些就要想不起他姓什么,自然也关联不上宋国公,没想到这次的巡边使就是他。
虞晋卿离她五六步,不远不近“前几月不在长安,回去后方知女郎已远嫁凉州,可惜未曾备礼恭贺,实在有愧。心知女郎一定挂念家中,此番我来之前,特地去探望了令堂郑夫人。”
他彬彬有礼,语声也不低,没有任何不周之处,其他人看了也只觉是长安来客捎来乡音,多几句寒暄。
陆迢闻言都不禁勾起了长安回忆,叹了口气,往旁站了几步,让他说话。
舜音已经很久没听别人叫过她母亲“郑夫人”了,毕竟家中败落已久。想到母亲,她脸色淡了许多,声音也低了下去“我母亲可有说什么”
虞晋卿温声道“郑夫人一切都好,只说不必挂念。”
舜音早已料到,抿住唇,默然不语。
上方城上,穆长洲站在那里,一手搭在城头,已看了下方许久。
方才在路上听闻这位巡边使要来信驿,他便快马赶了过来,几乎也只比他早到了一步。
胡孛儿在他后方伸头伸脑“这巡边使与夫人有这么熟”
张君奉在旁道“兴许是想套些话走呢。”
穆长洲的位置,只能看见舜音小半张脸,却刚好能看见虞晋卿的口型,发话说“看好他。”
胡孛儿抱拳“军司放心,我亲自盯着去。”说着就要往下走。
穆长洲看着舜音,忽然问“夫人住道观,她母亲郑夫人如何了”
胡孛儿脚下一停,才知是问自己,回想一下“没见到她母亲,出嫁也没来送,看着倒像不亲。”
那就难怪她是这般神情了。穆长洲瞥他一眼“还好你是骑兵营的番头,不是斥候。”
胡孛儿一愣“军司何意”
张君奉面无表情地接过话“意思是你去了一趟长安等于没去,回来只报了一堆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