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审视,如静候命令的猎狗。
难怪这几人昨天在门外见到他时,眼神阴沉沉地盯着他。
哪里是宫中下人严肃规整,分明就是知道他们主子的秘密,在监视他呢
“侯爷,该更衣了。”
就在这时,扶光轩的掌事侍女寒露与惊蛰二人捧着方临渊的衣袍,立在了方临渊旁侧。
方临渊素日不习惯旁人照顾,扶光轩里也形成了惯例。方临渊站起身,兀自拿起衣袍,自己穿戴起来。
那边,替赵璴梳头的侍女还笑嘻嘻地讨吉利。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举案齐眉,三梳梳到子孙满堂”她一边梳着,口中一边笑着念道。
赵璴似乎也被她哄得开心。
“你倒伶俐。”他说。“赏。扶光轩上下,都赏。”
绢素便上前来,一锭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挨个放到了侍女们手上。
一时间,卧房内欢声笑语,侍女们纷纷道谢,就连惊蛰与寒露两个都得了赏钱,笑眯眯地感谢公主殿下恩赐。
方临渊只觉自己身侧上下全被这画鬼买通了,一时间孤军入敌,四面楚歌。
这地方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他利落地穿起衣袍,戴好发冠,正要拿起托盘上的革带时,一只修长的素手按在了那革带上。
方临渊一顿,就见是妆扮好了的赵璴,施施然走上前,先他一步拿起了革带。
“夫君且等我片刻,一会儿陪我一道去给长嫂敬茶吧。”
他温声说着,一双眼直勾勾地看进方临渊眼里,“长嫂”二字咬得缓慢,分明就是威胁。
说着,他缓步上前,胳膊轻缓地往方临渊腰上一围,便将那革带环在了他腰后。
轻飘飘的,赵璴身上珍珠粉的香气瞬间笼罩在了他身上,替他整理的手轻轻划过他腰侧,像是蜻蜓点在小荷初露的塘上。
方临渊浑身都僵直了。
他只觉一只公蜘蛛精织起了一张网,将他密不透风地捆了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全身的细胞都剑拔弩张。
赵璴的手微微一顿,继而看向他。
“夫君”
缥缈如招魂的灵幡。
方临渊嘴唇一颤,先一步将革带一把束好,低声道“多谢夫人。我在门外等你。”
话音落,他垂着眼,转身行了出去。
这鬼地方他是一刻都待不下了,什么夫妻情深,不如一剑捅穿他的五脏
方临渊慌不择路,只想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抖干净他身上的鸡皮疙瘩。
而留在原地的赵璴,则偏过头去,静静地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这样不禁逗弄从前只觉他是那万千见色起意之徒中的之一罢了,没想到竟这样碰一下都要哆嗦发烫。
“侯爷这是怕羞呢。”旁侧侍女笑道。
“是了,夫人莫怪,别看侯爷在兵营里摸爬出来的,实则面皮薄得很。”又有侍女圆场道。
赵璴静静看着方临渊消失那处,片刻,目光渐渐浮起了两分兴味。
“是了。”他淡淡道。“你们侯爷有趣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