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方临渊嘴唇都咬白了。
他一时疼得没有说话,听见赵璴这样说,便咬着嘴硬忍着,胳膊僵硬地搁在桌上。
他看见赵璴抬眼看向他。
一双眼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潭,睫毛上下轻眨了一下,宛如煽动翅膀的蝴蝶。
下一刻,他看见赵璴低下头去,苍白却看起来很柔软的嘴唇凑近了他的手心。
他眉眼微垂,像是靠人精气而活的妖一般,凑上前来蛊惑他、引诱他,贪婪地从他的肉身中一丝丝摄取他的魂魄。
一股轻柔而微凉的气息落在了他的手心上。
方临渊险些从原地跳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这于赵璴而言也生疏而笨拙。他从没做过这样的举动,只是在看到方临渊极其痛苦时,下意识地想要寻些办法,让他稍缓解些。
方临渊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行,不能离赵璴太近了。
赵璴似也感觉到了他通身的紧张,停下了吹气的动作,直起身抬眼看向他“好些了吗”
方临渊僵硬地点了点头。
便见赵璴松开了他的手腕,拿起了箱中的那卷绢帛。
“你怎会以为我要杀他”他问道。
方临渊的脑袋一时还僵直着没缓过神来“嗯”
却见赵璴抬眼看他“你怎么会以为,我要杀李承安”
方临渊回神,有点不好意思。
可能是他小人之心了吧,总觉得赵璴不是什么好人。但赵璴素日里确实总一副阴沉沉的样子,他下意识地以为他要杀人,恐怕也是因此而冤枉了他。
“以防万一嘛。”他尚好着的那只手抬起挠了挠后脑,说道。
赵璴没有言语。
他确实没把李承安的命放在眼里。
他活着的唯一作用,恐怕就是牵制他父亲,但若他父亲的功用也有人可以取代的话,那留他的性命就是浪费了。
更何况,他还让旁人为了救他,受这样重的伤。
实为该死。
但是,他虽确实动了杀念,却在对上方临渊那双露出担忧神色的眼睛,心下却又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
随意便会动手了结他人性命,他在他眼里难道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垂了垂眼,分明不经意,却在摇曳的光影之下,显出了两分委屈的姿态。
“我从未这么想过。”他这样说道。
这就让方临渊感到很抱歉了。
可不是嘛赵璴病还没好就专程过来替他包扎伤口,他随口一句话,却是不经意间冤枉了赵璴。
他连忙说道“不是,我没这个意思,你万不要多想。”
却见赵璴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无妨。”
方临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如坐针毡,眼看着赵璴替他包扎好伤口,松开了手。
赵璴这人确实手巧。
方临渊收回手时,便见自己手上的绢帛包扎得平整漂亮,便连那个结都打得小巧而利落,行动起来一点都不碍事。
赵璴这手艺当真没得说,包扎个伤口都跟绣花似的。
方临渊没忘记刚才心头的那点愧疚,此时夸奖起来也分毫不吝啬。
“真好看啊”他叹道。
只是稍微可惜
他一着急,语言便稍微显得有些贫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