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袅袅地燃着金丝迦南香,周遭的内侍宫女们静如雕塑,偌大的殿内之后鸿佑帝翻动奏折的声音。
方临渊入内行礼,刚跪下身,便听鸿佑帝说道“方卿快些起来。来人,赐座。”
方临渊被内侍引着在旁侧坐下,便见鸿佑帝搁下奏折,朝方临渊笑道“多亏爱卿,短短数日时间,竟查清了这帮胡匪的主使。”
“此人能千里迢迢从突厥入京,大费周章归拢匪众,背后定然另有指使。”方临渊闻言说道。
却见鸿佑帝笑着点了点头。
“爱卿不必担忧。”他说。“此人入京之时,每过一城的文书通牒在各个州府都是登记在册的。朕已派人快马将此人信息送至各个驿站,只要他再在大宣境内出现一次,必可将之当场缉拿。”
方临渊闻言点了点头“陛下圣明。”
“如今此案也算有了个了解,京中百姓们也总算可以安稳过活了。”鸿佑帝笑道。“方卿,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
方临渊闻言连忙起身。
“陛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你快坐下吧。”鸿佑帝笑道。“原是让你进宫来领赏,却反倒成了朕在拘束你了。”
说着,他抬了抬手,旁侧的黄纬便端着个盖了红绸的托盘,笑着走到了方临渊面前。
“将军,请吧。”黄纬笑得满脸喜气。
方临渊抬头,便见鸿佑帝也正笑着对他点头,便伸出手来,揭开了那托盘上的红绸。
亮闪闪的一盘金锭险些晃晕方临渊的眼。
他忙起身跪下,朝着鸿佑帝行礼道“微臣如何敢受陛下这样贵重的赏赐”
瞧这托盘的分量,上头的金锭少说也有百两。若他打了胜仗、破敌几何,受此赏赐还说得过去。不过是京中这样小的一个案子,鸿佑帝怎会这样赏他
却见鸿佑帝说道“朕说你受得,你自然能受。”
“可是”
方临渊正想请辞,鸿佑帝却笑着打断了他。
“朕原本还有事想托付爱卿,爱卿这样,朕可就不好开口了。”
方临渊抬头看向鸿佑帝。
便见鸿佑帝接着说道“如今,那突厥匪徒踪迹不明,此人落网之前,朕还是不能安心。”
“陛下的意思是”
“朕是想着,让爱卿仍任十六卫将军一职,替朕守卫京城。”鸿佑帝说。“待一切尘埃落定,朕便也能安心了。到了那时,爱卿再走不迟。”
又走不了了。
离开皇宫时,旁侧捧着一大盘黄金的雁亭笑得合不拢嘴,马上的方临渊却笑不出来。
一推再推的,他都快要产生这辈子都离不了京城的错觉了。
回到扶光轩,雁亭问方临渊这些赏赐是放入他的私库还是放进侯府的库房。方临渊抬手摸着盘上锃亮的金锭,片刻问道“方游是不是明日便要来辞行”
雁亭点头道“卓将军是明日启程。”
方临渊点了点头,说道“留十两送去长嫂那里,其余的全部装箱,明日让方游带去玉门关。”
“将军”雁亭一脸不解。“您自己一点都不留吗”
方临渊摇头。
但片刻之后,他又想起了什么,认命地叹了口气。
“给公主再留十两,明日送去。”
卓方游第二日一早便来了安平侯府向方临渊辞行。
方临渊在侯府的正堂里见的他,看见方临渊手上缠绕的白绢,卓方游不由得叹道“京中比之关外,看来也是差不多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