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资质平庸,父亲在时尚能以丞相公子的身份耀武扬威,父亲一死,他籍籍无名,全靠着父亲留下的门生关照。
和嘉公主嫌弃他无能多年了。
“你要干什么徽宁,别以为你母亲没了,你就可以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窦怀仁急得要死,还不忘压低了声音。
偌大一个后巷寂静无人,他却像是生怕谁听见似的。
赵璴面上露出了讥诮的笑容。
“您与我母后共谋皇位时,难道就不知何为胆大包天吗”他问道。
窦怀仁险些被他吓得昏厥过去。
他瞪着赵璴瞪了许久,瞪得自己浑身都在打哆嗦“你要干什么你可没有证据。”
“证据我有。”赵璴说。
“你”
“但我今天来,问您的不是这个。”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咬牙切齿,在恐惧之中面目狰狞。他并不自知恍然之间,自己此时的模样,与数年之前收到窦皇后密信时的窦丞相重叠在了一起。
岁月轮转一圈,仿佛回到了原处。
“我知道,母后答应立永骞为新帝。”赵璴说道。
永骞是窦怀仁的长子,与和嘉公主所生。这些年,他除了偷偷养的那个外室之外,连个通房都没有,更没有其他的庶子庶女。
“你待如何”窦怀仁问道。
“但永骞年岁渐渐大了,又有和嘉伯母在上,真到坐上皇位的那天,恐怕不会任您掌握大权。”赵璴却只静静看着他。
窦怀仁瞪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便见赵璴神色平静,语调平缓,说出的话来,却让窦怀仁瞪圆了眼睛。
“那么,如果登基的是申莺娘腹中的那个呢,伯父,可愿与我再作一次交易”
某种程度上,窦怀仁和鸿佑帝很像。
他们都天真地觉得,有母家傍身的女人不可轻信,但若是柔弱乖顺的平民女子,便可任由他们摆布。
于是,威逼利诱之下,窦怀仁的太上皇的梦再度被赵璴点燃了。
他只当自己占了个天大的便宜,自己妹妹的女儿继承了她的野心,却也是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女人,再大的野望,也只能把自己娘家人推上皇位。
而作为挟制,赵璴也将窦怀仁的那处房产,转移到了自己名下。
窦怀仁那蠢货,却还天真的以为,赵璴此举是在帮着他欺瞒和嘉公主,以至于一月三回的鹊桥相会,直接改成了五次。
赵璴则懒得管他与那外室的风月,除了取地契的那一次,便再没去过春来巷。
这一回,是第二次。
马车上的赵璴神色阴沉,扣在膝头的那只手捏着丝帕,柔软的布料已经被他攥出了折痕。
窦怀仁那个蠢货,这几日朝中混乱,他早递信叮嘱,他却还偏要去趟那趟浑水,被人抓住把柄参了一本。
这便罢了,却没想到他竟早关照过那个外室,堂而皇之地拿着赵璴的名头招摇。
其实,这对赵璴已经没什么影响了。
即便此事败露,也尽可以当做是他一时糊涂,替亲眷隐瞒了外室之事,无伤大雅。而至于窦怀仁的皇帝梦,这些年来他的势力早被赵璴掏空得七七八八,又有一大堆把柄握在赵璴手里,他想逃都逃不掉。
但是
前去查问的,怎么会是方临渊
这些烂事于赵璴而言算不得什么,可一想到方临渊就在当场,他心下不知为何焦躁得厉害。
马车车轮碾过砖地的声音充斥在他耳中,他心里泉眼似的不断往外涌出的,却是方临渊一切有可能对他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