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发烧了,没事。”
方临渊话音未落,后背却贴上了一道紧实的胸膛。
躺着相拥未免过于亲密了些
大清早血气方刚的,方临渊只觉得自己要比身上的被子还烫了。
他连忙紧张地去躲,挣动之间,也并没注意到赵璴贴上来,不过是为了要替他温暖足底。
肢体相触的几番挣扎,方临渊忽然浑身一僵。
而他身后,也在同时响起了一声低而轻的闷哼。
紧贴着方临渊的、带着不可忽视的热意的,不只是被褥了。
方临渊僵直着后腰,被人拿刀抵着挟持住了。
在这一刻,他比以往每一次,都更清晰地意识到,赵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而他背后的那人,片刻也未再动作。
热意蒸腾上了方临渊的耳根。
他不知自己此时活像只被生生吓死的兔子,只知道片刻之后,身后传来了一声带着无奈的低叹。
箍着他的胳膊放轻了力道,安抚似的轻拍着他。
强要将暖意渡给他的腿也不再逼迫他,将锦被盖上他的双脚,便没再动作。
可挟持着他的刀,虽往后退了退,却仍未能离开他的身体。
不可忽视的热意,气势汹汹地令人畏惧。
可是这样窄的一方榻,赵璴已经无路可退了。
方临渊从没怕过刀。
军营里长大的,谁没有啊大家各自持有,相安无事,谁也未曾关照过旁人的武器。
直到今天。
他触到了它,即便它的主人仍旧如往日一般温柔又包容。
可它却是凶悍的,嚣张地抵着他,那样一柄凶相毕露的长刀。
危机感几乎是凭着本能席卷了方临渊。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
它不是摆设,是一柄用以深刺旁人血肉的凶器。
天色明朗,鱼贯而入的侍女们将早膳摆满了圆桌。
方临渊连看都没好意思看赵璴一眼。
虽则在他的畏惧之下,赵璴并没对他做什么。
但不好意思就是不好意思。
他几乎要将脸埋进粥碗里了,前来送菜的侍女还以为他特别爱喝今天的粥,还特地询问是否要王公公多做一些。
方临渊连忙摇头。
而旁边,则在短暂的静默之后,传来了赵璴的声音。
“不用,侯爷今日康复了些,胃口也好了些罢了。”他说。“退下吧。”
那侍女面上当即露出高兴的神色,行礼退了出去。
方临渊从碗里偷瞄了赵璴一眼。
便见赵璴正垂着眼夹菜,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方临渊终于松了口气。
可是,他一口气尚未松完,便已然有一筷白灼青菜落进了他碗中。
“赵瑾昨夜到了京郊了。”只听赵璴平缓的声音传来。
“但是运河结了冰,他们的船被困住,已经换了走陆路的马,眼下只怕要进城了。”
他语气平缓而自若,像是早上的事情全忘记了一般。
罪魁祸首,竟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方临渊忍不住抬起头来瞪他。
可是,他刚抬头,便撞见了赵璴注视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里全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