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律的声音冷得好像回到了初见时的雪原,“一个纠正。不仅是和我不要,是和谁都不要。”
“哦。”安隅顿了顿,“明白的。严希说我现在应该适度考虑尊严和羞耻,毕竟我已经没什么生存压力了。”
“有也不行。”
“哦。”安隅抬头瞟了一眼床头柜的蜡烛,伸手轻轻把它往沙发的方向推了推。
“吹了吧。”秦知律闭着眼睛道“我每次接受诱导试验后确实不喜欢漆黑的环境,但今天还好,不是一个人。”
话音刚落,安隅就“呼”地一声把蜡烛吹灭了,似乎很不习惯那玩意。
“晚安,长官。”
秦知律没立即回应,他挤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些无奈地低笑了一声。
“不仅是看了我的记忆吧。试验结束后会失眠,开灯睡能缓解一些。这是大脑一小部分负责我的研究员才知道的机密,你是怎么套到话的”
没有回答。
秦知律侧耳倾听,漆黑安静的房间里,渐渐响起规律轻长的呼吸声。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在黑暗之中,看着自己床上鼓起的那个轮廓。
“”
安隅醒来时,天光大亮,主城已经恢复如常。
秦知律不在房间里,他睡眼朦胧地拖着章鱼玩偶离开长官的房间,一推门,和站在他房门前正要敲门的比利打了个照面。
比利那双鸟眼一下子瞪得溜圆,迸发出一系列复杂至极的神采。
安隅打了个哈欠,从他身边挤过去,“早,没和长官睡。”
“行行行。”比利动手把咧到耳朵根的嘴角摁了回去,把给安隅带的早饭放下,“咳咳,那个什么,严希来接你了。”
安隅半闭着眼完成洗漱,咬了一口厚厚的三明治。
其实他不太喜欢口感很丰富的食物,贱人贱命,他就喜欢嚼粗糙单一的面包。
他三两口把三明治吞了,“长官呢今晚教堂有给孤儿院的夜祷会。”
“最近外面不太平,涉及畸变,他要参与黑塔决策,让你和典一起去夜祷会。典没有感染风险,可以自由出入主城。”比利一边心不在焉地说着,一边飞快扫视着安隅领口袖口露出来的皮肤,有些失望地叹气道“律不是刚接受完试验吗正应该需要宣泄和解压他是没心情,还是没力气”
“啊”安隅大脑卡壳,反应了好一会儿,“可能都不太好吧。”
“哦”比利了然,“那你要多关心他,抓住这个机会。”
“我已经很努力了。”安隅一边往电梯走一边嘟囔,“凌秋教的,祝萄教的,能用的招我都用了。”
比利眼珠子要掉地上了,“祝萄教过你果然,我一直怀疑他也”
电梯门在安隅和比利之间缓缓关闭,安隅诧异道“他也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安隅面无表情地伸手和比利拜拜,看着那张猴急的脸随着电梯下落消失。
然而电梯只下落了一秒就开始减速,停在198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