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虽然是未记载生物,但前黑塔已经决定放弃对它的收容保护,您可以自由地带它去任何地方,只要约束好它,不要让它伤人。”
搏安静地听完汇报,又将那沓试验数据仔仔细细翻看一遍。
他花了一个多小时消化这一切,直到试验员将小红鸟送出来,放回到他掌心。
小红鸟振翅而起,直接落在他肩头,盛气凌人的样子。
“给它起个名字吧。”研究员犹豫了下,“前黑塔建议,不如就还叫羲”
“叫无霜吧。”
搏打断了他。
“可白无霜是那位畸变前的本名,我听说那位
很讨厌畸变前的人生。”
搏点点头,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小红鸟的羽毛。
翎羽平滑而硬挺,炙热。
明明是小小一只,却有着让人鼻酸的安全感。
“但,那是他一直以来教导我们的。”
纵然讨厌,但从无畏惧。
白无霜不是没有风霜,而是无惧风霜。
他与他不喜欢的东西,永不共存。
黑羽再次划开极地穹盖之下的寒风,小红鸟立在搏的翅膀上,在呼啸的狂风中微微眯起眼。
原本慵懒的眼神逐渐凛冽,它终于在极地的高空振翅而起,和羽翼丰满的黑颈鹤一起,翱翔过那极光下的千山万峰。
“搏还不回来啊。”祝萄叹一口气,“没找到之前不回来,找到后却又走了。如果那只小鸟真的继承了羲德的脾性,明明应该最讨厌冷不溜秋的地方,搏还总带它去那边飞。”
潮舞摆弄着新购入的音响,“搏喜欢强迫他长官陪他做不太情愿的事,总指望着长官做着做着,就不那么讨厌了。”
“你说的是搏”祝萄皱眉,“他哪有那么任性”
潮舞笑笑不吭声,倒是一旁的安宁“嗯”了一声,“搏确实是这样。”
虽说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但搏一直单纯地希望他的长官生命中只有喜,没有悲。
“尖塔高层里,他才是最孩子气的那个。”安宁喝了一口热牛奶,平和道“事的本质往往与表象背道而驰。”
祝萄只能点点头,把手里的面团揉了又揉,突然抬起头皱眉道“你今天说话怎么”
安宁抬眸,“怎么”
“很深奥,很有总结性,像一个人。”祝萄抿了下唇,“像典。”
安宁笑起来,“可能因为和他一起在教堂里住了一段日子吧,对了,他打算搬出去了。”
“搬出去”
祝萄差点把肉桂粉的袋子弄撒,“他要去哪里”
“继续上学吧,他要申请的那个学校叫什么来着据说是世界上藏书最丰富的学府,他很期待。”
祝萄听他说完,笔直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又慢吞吞坐回去。
“挺好的,他畸变前就喜欢读书。”他喃喃道“那就回到学校去吧,那本就该是他的人生轨迹。”
房间里安静下来,安宁继续捧着热牛奶翻看一本蝴蝶图鉴,潮舞摆弄着摇滚设备,祝萄抓了一把肉桂粉洒进面团,继续用力揉着。
过一会儿,安隅趿拉着拖鞋出现,一头白毛蓬乱成鸟窝,眼睛半开半闭,径自走过众人进厨房,戴上厚厚的隔热手套,从烤箱里抽出一整盘刚好的肉桂卷,转身就往电梯里钻。
“你站住”祝萄气不打一处来,“烤一炉吃一炉,我什么时候才能送样品到你店里拍照”
安隅停住脚,似乎在消化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