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人经常点醉香坊的人”
“是,日便会点上一回。只是这回小的去晚了,醉香坊不剩几个没陪客的姑娘。”
“醉香坊的人走后,你可还曾进过屋中”
“主人在屋中歇息,小人不敢打扰。”
“醉香坊的人并未留宿,早早就走了,你就没有起疑”
“这我家老爷喜欢青嫩的姑娘,那位香佩姑娘年纪稍微大了点。”
谨安又想起一个细节,“碎掉的那只花瓶,是何时开始摆在屋中的原先摆在何处”
“自从我家老爷搬来这里,博古架上便一直摆着这只花瓶,原先就放在那儿。”马管家指了指博古架上的一个空位。
既然花瓶很久之前就摆在屋中,那么任何一个来过这间房的人都有可能记下这个细节,从而想出这样一个计划。
临走前,管家又撩起衣袖擦汗。
燕安谨注意到,从进来开始,他的袖子就没放下来过,始终遮遮掩掩地搭在脸边。
他眸中划过一道寒芒,嗓音沉下去,“你在遮挡什么”
马管家身体一个激灵,慢慢放下袖子,只见他右边脸颊上有一道细长的划痕,“小的前天夜里急着去报案,不小心跌了一跤,被树枝把脸给划破了,让官爷看笑话了。”
“下去吧。”
等他走后,江采霜说道“马兴凡是临时涨的租子,农户没有预料,自然不会提前准备好蜡烛来杀他。而且马兴凡让下人去醉香坊找姑娘,说明那时候他还活着,这样一来香佩姐姐就有很大的作案嫌疑了。”
“嗯。”
“可是香佩姐姐为何要杀死马兴凡而且她一个弱女子,再加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年幼婢女,真的有能力杀人,还布下如此精密的机关吗”江采霜对这一点保持怀疑。
况且,以延时技巧来洗脱嫌疑,再利用最近的妖邪作祟传言,将杀人的罪名推脱到树妖身上。整个计划精巧新奇,不像是寻常青楼女子能想出来的。
江采霜继续分析道“马兴凡的家产来得不明不白,他一个只会写酸诗的穷书生哪来那么多银子我怀疑,他的钱就是从醉香坊骗来的。”
燕安谨同样有此想法,“传闻中香墨被骗取银钱是在天元六年,而马兴凡突然发家,离开太舍,也是在这一年。”
“那这么说来,关于香墨和马兴凡的传言,未必全部是假。”
只是哪部分为真,哪部分为假,就需要他们自己来判断了。
“我看那个马管家神色慌张,言语遮掩,肯定隐瞒了什么事情。”江采霜不满道,“他还说香佩姐姐年纪大。哼,香佩姐姐还不足双十,他一个半截入土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江采霜气得双颊鼓起,燕安谨的思绪却沉浸在马管家的上一句我家老爷喜欢青嫩的姑娘。
之前翻看醉香坊名册的时候,的确有一个姑娘亡于天元六年隆冬,年纪也不过十三
走出马府,江采霜忽然停下脚步,上下打量身旁的谨安。
谨安收起思绪,笑道“道长为何如此看着小生”
江采霜乌眸清亮,露出狐疑之色,“你上次一对上妖怪就跑得飞快,这次面对凶案现场,倒是又不怕了。”
谨安不假思索地答“原本是怕的,不过听说了道长收服树妖的本事,有道长陪在身边,便不那么怕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道长一手桃木剑使得出神入化,会画符又会布阵法。妖怪见了道长只有逃窜的份儿,哪还敢作乱”谨安说话时脸不红心不跳,连含笑的眼神都带着崇拜之意。
江采霜毕竟年纪小,闻言露出几分自得,被他说得有些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