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高不够,她只能把机关布置在下面一层。
“凶手先用细线把花瓶圈住,把它架在博古架边上。再将细线拉回去,用蜡油粘住。”
亲自布置机关的时候,江采霜才发现,这个机关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需要另一人的辅助。
林越帮她托着花瓶,她举着燃烧的红烛,用滴落的蜡油来粘住另一端的线头。
做好了机关,江采霜让出位置,方便大家观看。
她在一旁解释“点燃这根蜡烛,等蜡烛烧到底,蜡油融化松动,棉线便会撑不住花瓶的重量,让花瓶掉下来摔破。”
“棉线另一端被塞进蜡烛里,成为了灯芯,所以就算蜡烛烧完,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刘大人冷哼一声,质疑道“你说的机关不失为一种可能,不过办案要讲证据,可不能仅凭猜测就妄下定论。”
江采霜气呼呼地抿了抿唇,从香袋里取出一根线,“我们在马府的博古架最上层,发现了蜡痕。还有这根两头烧焦的棉线,是在马府花圃中发现的,符合我刚才所说的机关。”
只是谁能想到,线索刚到她的香袋里,还没放热乎呢,案子就要结了。
“你从包里随便拿出一根线来,就说是凶手所用的棉线,有何凭证万一这是你随便伪造的物证呢看你布置机关如此娴熟,该不会与案子有关”
“你”江采霜被刘大人语气不好地追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刘天立趾高气扬地教训道“办案重地,不是女人能来的地方,难不成女人也会查案真是笑话”
从江采霜进门,刘天立就处处看她不顺眼,终于找到了机会教训她,自然不会放过。
就在他说得面红耳赤之时,上首传来幽幽的一声“她是悬镜司的人。”
听见“悬镜司”三个字,刘天立剩下的话卡在喉咙,憋得脸庞黑红。
燕安谨殷红的薄唇翘起,漂亮的桃花眼风流多情,神情似笑非笑,“怎么,刘大人对我悬镜司的人有意见”
“不、下官不敢,只是”刘天立的气势顿时萎靡,把欺软怕硬表现了个十成十,声音都小了下去,“女人、女人怎么能进悬镜司”
燕安谨笑得风情万种,眼底始终冰冷一片,“哦我竟不知,刘大人何时威风至此,连我悬镜司的事都要插手。”
刘天立瞬间像被泼了盆冷水般清醒过来,跪地求饶,“下官不敢,下官只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乱说的,还请殿下恕罪。”
“我这次来开封府,还有一件要事。既然刘大人自己主动站出来,正好提前办了。”燕安谨从袖中取出一张纸。
刘天立两股战战,“不知殿下要办的是何事”
“半月前,一对孤儿寡母前来报案,称丈夫留下的家产被同县的地痞夺去。你见她是弱势女子,便不分青红皂白让人打了板子丢出去,那对母子走投无路,跳井而亡,你可还记得此事”
刘天立回忆了一下,哆哆嗦嗦地回话“可、可是那些地痞手中,有她丈夫留下的契书,把家宅和财产都转赠给了旁人。”
“你为官多年,难道不知契书也有伪造事后你收了地痞百两银,这件事你又作何解释”
“下官一时糊涂,未及细查,求殿下饶恕”
燕安谨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冷笑道“一时糊涂一月前,高家村的村民举告员外儿子占女,你却以他们不会写状纸为名,将他们一家都赶了出去。还在大堂之上,当着官差衙役的面,言语侮辱女子行事不端,逼得母女二人为证名节,撞树自尽。这件事,你也是一时糊涂”
“你为官十数年,像这样糊涂可不是一次两次。若任由你次次糊涂,我大晋有多少百姓够你戕害”
燕安谨将手中的纸展开,泛黄的纸张上,全是鲜红的手印。
这是前些日子悬镜司收到的密告状,上面的手印来自一个个受恶官刘天立欺压鱼肉的百姓。这些百姓不识字,便只能各自画个圈,将自己的手印按上去。有个老伯拿着这张状纸,告到了悬镜司。
燕安谨派人一项项查明,将人证物证收集完备,只是他之前忙着节度使一案,今日才腾出手来查办刘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