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佩下意识用手臂护住起翘,“大人,起翘还是个孩子,这起案子都是我一人犯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我、我杀人的时候,让她背过身,捂住了耳朵,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人所做,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
“你们主仆关系如此亲密,你待起翘如同亲生姐妹。你明知道马兴凡素来喜欢年幼女子,怎会带起翘去马兴凡府上你明知道自己此去是为了杀人,又怎会让她一个孩子瞧见这样的血腥”
香佩喉咙仿佛被扼住,哑口无言。
燕安谨低声道“寒食当夜,随着小轿一同去马府的,并非婢女起翘,而是香秦。”
因着寒食夜不许燃灯,夜色深重,整个马府一片漆黑,只有马兴凡的屋里有颗不大的东珠勉强照明。若是香秦再乔装改扮一番,认不出也情有可原。
再加上起翘口不能言,就更加降低了被认出来的可能性。
凌子淇忙道“殿下这话可有什么依凭”
燕安谨锐利的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淡声吩咐“起翘和香秦,你们一人站起来。”
起翘不明所以,慌张地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香秦眼里的光沉下去,犹豫了几息才起身。
“马忠才,以及马府的家丁,你们仔细看看。寒食当夜,去你们府上的婢女,是高还是矮”
马忠才便是马府管家,他和手下家丁左看右看,一时间分辨不出。
“你们一人背过身去。”
起翘和香秦背对着众人,身高差距明显。
这下马忠才一下就认了出来,指着香秦,笃定地道“是这个高的,那天来我们府上的,是高的这个。”
“天黑夜深,难道就没有可能是他们认错了”凌子淇焦急地质疑。
燕安谨下颌微抬,指向方才落下花瓶的架子,“那边的博古架,与马府的博古架高度相近。以香佩和起翘的身量,根本不足以在博古架最上层布置机关。”
江采霜站出来说道“我与香佩姐姐的身长差不多,我方才就是因为够不到最上层,所以才只能在第一层布置机关。不过”
说到这里,她想起什么,看向燕安谨,“那天我去马府搜查,看到有个矮凳。若是垫着那个”
燕安谨面向她轻轻一笑,温声解释“矮凳起先并非放在马兴凡的寝屋中,是从廊下搬来的,原本是给守夜的下人所用。”
寒食晚上,马府管家坐着矮凳守在外面,屋里的人自然不能毫无缘由地把矮凳拿走。
而屋中又没有其他可以用来垫脚的东西,这样一来,嫌疑便直指香秦。
江采霜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话。
只是她心下却不由得疑惑,明明是她跟谨安一同去查看的案发现场,怎么燕公子什么都清楚
案件相关的事,还有可能是谨安告诉他的,但是连谨安从哪搬了个凳子这样的小事,燕公子居然也知道得一清一楚,难道也是谨安亲口告诉他的
“我已看过卷宗,寒食那夜,醉香坊没有迎客的女子只有香秦。况且,这样复杂的计划,绝非寻常人能想得出来。香佩连字都不识,你一人怎么可能布下这个局。”燕安谨面上波澜不惊,语气依旧从容,话语却步步紧逼,让人透不过气来。
整个醉香坊,能有如此见识和心计的,只有曾经出身将门的香秦。
“香秦,你还有什么话说”